着自己的旧衣服都翻了一遍，才凑够十一件。
顾凌野从大巴车上下来，就看见苏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对他道：“顾哥，我们给他们穿上吧。”
那几具被人□□过的尸体，大多衣不蔽体，就是稍微穿得规整点儿的，也能看出来他们经历过些什么。
死者为大，他们素不相识，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做这点事情了。
顾凌野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从门边几人的身上踏出去，跟着苏皎一起，将衣服给那些尸体套在外面，也算是全了一会儿的体面。
等到把外面的这些尸体也全部挪上车，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晃晃悠悠的大巴车开往新区，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只是大家都疲惫地着急回家，和身边的人八卦两句眼前罢了。
车子晃晃悠悠，疲惫的人们打着瞌睡。
“妈妈，是爸爸！”
突然闹起来的小孩儿声音吓得车上的人一激灵，顿时就有抱怨声响起，小孩儿身边的妇人连连抱歉，还让小孩子给大家道歉。
这一大一小的，看上去都弱不禁风的，一群人嘀咕了几句，也无意为难他们，便都住了声。
妇人见大家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低声对身边的小孩儿道：“暖暖，之前不是说了嘛，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啦，还没有回来呢！”
那叫暖暖的小孩儿年纪也就十来岁，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的：“妈妈你别骗我了，爸爸他死了。”
“我刚刚看见了，眼神呆呆的，都不眨眼睛。僵硬地摆在那里，我招手他也不看过来，和外婆那时候一样。妈妈，我们把爸爸接回来好不好？”
“外公说，人死是要归根的。”
“爸爸说我们是爸爸的根啊！”
妇人看着面前的儿子，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她只以为孩子是太想父亲看见错觉了，伸出手摸摸孩子的脑袋，哽咽着想要说什么，话到喉头却只余泣不成声。
倒是他们前座的中年女人迟疑道：“大妹子，刚刚那个，好像真的是你家男人。”
她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见鬼了呢，现在听孩子这么一说，倒还真的能够回忆起当时看见的情景。
“什、什么？”
妇人呆呆抬头。
中年女人的重复，已经一句都落不到她的耳中了。
暖暖怕妈妈再迟疑下去就找不到爸爸了，拉着人就往前车走，一边快步走一边喊：“叔叔！叔叔！叔叔停停车好不好！我看见爸爸了！”
那司机迟疑片刻，车子缓缓停下。
只对他们两母子道：“你们快点走，最后一班回去的车在六点。”
“我记住了叔叔。”小孩儿脆生生地道谢，拉着妈妈的同时，把小背包牢牢抱在身前，就那么决绝地下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良久后，有人长长叹息一声。
刚刚这几人的对话，车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动过心思想要帮一把，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帮忙的能力。
最终，也只能混合成这一声叹息吐出来，再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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