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极了不起的军事大家曾经说过,战争的胜负毕竟还是在于人。当装备没有压倒性的差距时,能够更有效的组织与动员的一方便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乃至以弱胜强。从这种意义上说,大汉能无敌于天下诸国,根本就在于北地六郡弓马娴熟同仇敌忾的良家子们。设若皇帝陛下穷兵黩武,在征战中将这一点老本送完,那么大汉军力之衰,便是理所应当了。贰师将军李广利败绩漠北,固然是才力不能与卫、霍媲美,但就以他手中那些由罪犯盗贼赘婿组成的污糟军队,即使是冠军侯重生,恐怕也要大皱眉头。】
眼见上天毫无顾忌的又开始曝光至尊最尴尬不可见人的老底,卫青的脸蓝了又绿绿了又蓝,干脆低下头去直勾勾盯住地面,省得暴露自己难以言说的心境——顺带着悄悄扯一扯自己太子外甥的衣衫。皇太子刘据心领神会,虽然好奇迷惑之至,依旧顺势跪伏软垫之上,再不敢出声半句。
不过或许是被破防习惯了,皇帝俨然并没有愤怒,只是语气冷淡:
“上苍用六郡良家子作比,太过于引喻失义了吧?”
【是吗?】
光球微微闪烁:
【那陛下以为,这些边境的私兵士卒,与所谓六郡良家子,又有什么天悬地隔的差别呢?
他们同样与夷狄仇深似海,同样也是久经战阵、弓马娴熟的壮士;所唯一欠缺者,大概也就是出身实在太低,没有资格接受完整的军事教育罢了。但这一点短板,不恰恰是被陛下安插在边军中的羽林将士们解决了么?以公羊派的儒生煽动复仇情绪提供思想上的动员,以羽林军受训后的基层军官提供军事指挥与基础的训练,这样的结合确实是搭配精妙,哪怕是小试牛刀,威力也不同反响呐。】
【某种意义上,这套模式的用处还在六郡良家子以上——六郡良家子固然好用,但暴兵的速度实在太慢,只要一两场大战局势不利,说不准就会赔光老本。而这羽林军官与公羊儒生联手动员边地兵卒的套路嘛,那是可以批量复制流水线生产,源源不断的制造出可用的军队,而且成本极为低廉,即使普通的豪强也可以承担——稍微畅想一下,一旦有人发现了这套模式的潜力,那么轻轻松松就可以训练出足以与西域强国面抗衡的精兵来,如此纵横异域,那结果可真就妙不可言:反正大汉边军的军官私下搞点灰色收入,那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还未等皇帝为这什么“灰色收入”发怒,光球迅速展开,浮出了一张清晰可辨的舆图。而舆图西北角迅速扩大,凸显出一块辽阔的戈壁,而戈壁旁的文字洋洋洒洒,则详细记录了后世的重大发现——考古学家们曾在距长安数千公里的内亚平原发掘出汉军专用的弓箭与金铃,佐证此处曾有为数不少的汉军驻扎;但检索《史记》、《汉书》,却绝无汉军奉命于此处屯田的谕旨,而内亚平原过于遥远,也已经大大超出了西域都护府管辖的范围,绝不应有部队派驻。于是反复揣度以后只有一个猜想:大约是某位汉军小队私下里收钱护卫行商,一不小心走得太远了一点……
——所以,如果连收钱护卫行商都可以做,那悄悄训练一下坞堡的私兵,又有什么大不了?
当然,这种训练未必是为了区区一点小钱,考虑到使团为后辈树立的榜样。集结私兵抗衡蛮夷,不但是光明正大的事业,更能加官晋爵,有数不尽的好处。如此动人心肠,还怕没有从者如云,前赴后继么?
皇帝终于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刹那间阴晴不定,难以言喻。他默然片刻,却忽然偏转头来,直勾勾盯了卫青一眼——可怜大将军正在潜身缩首、竭力隐藏存在感,但被此目光一逼,也不能不硬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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