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一节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无论是所谓“农耕游牧”的新奇论调,还是那有关“大宋”的种种预言,其冲击与刺激都无与伦比,足以令几位宰相瞠目结舌,一时反应不能。
如此沉默片刻之后,杜如晦终于迟疑开口:
“虽然天书言之凿凿,但,但过往似乎并无辽东与漠北联手,所谓农耕游牧结合的先,先例……”
勉强吐出最后几句,杜相公却也说不下去了,只能老实闭嘴,作声不得。
——为什么没有结合的先例?天书中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中原王朝千年以来的爱好,就是吃饭喝水打高句丽么?!
——要是没拦住游牧农耕的结合该怎么办?那唐之后的所谓大宋“二圣北狩”的例子,不就是现成的示范?
但,但区区一块耕地,威力真有如斯之大,竟至于能令中原亡国么?
人的见识毕竟被他的经历所限制,杜如晦竭尽智力想了半日,委实也想不出坐拥中原上下,八十万禁军的显赫王朝,是怎么被区区辽东与漠北的联手打到皇帝“北狩”的。
——到底是怎么打出这个战果的?
——休说八十万禁军,就是汴梁堆了八十万头猪,漠北的蛮夷也未必抓得完吧?!
可怜杜相公瞠目结舌,思索片刻后只能当自己见识太少,于是茫然望向熟稔军务的尉迟敬德,但触目所见却是尉迟将军更加迷惑的脸,彼此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显然,尉迟将军见惯了天策上将与李药师这个等级的名将,在想象力上比杜相公更为匮乏……
魏征面无表情,继续诵读:
【当然,最大的危险还不在于此。游牧与农耕的结合固然强悍,但中原的国力未必不能支撑。大宋亡国固然与太宗的驴车漂移关系密切,但罪魁祸首还是二圣的窒息操作,真正是能疗愈低血压的良药。
真正的,不可预知的威胁,在于高句丽那致命的方位——自高句丽往下,除一座山海关以外,燕云大地直至黄河都再无险可守,真正是策马驰骋的一片平原;而这平原又恰恰是华夏的龙兴之地、至关重要的农耕产区,一旦铁骑横扫而下,则天下不可问矣。
由朝鲜至辽东,由辽东至华北,由华北至江淮,这是中原王朝最危险、最关键,最脆弱的要害。
啊,有的观众觉得有点熟悉了,对不对?大家的确也应该熟悉……因为这条路线概而论之,便是“欲征服中国者,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满蒙者,必先征服朝鲜”。
现在,你该明白,这是一条多么凶险、可怕、不能退让寸步的路线了吧?
现在,你该明白,什么叫“必为后世子孙忧”了吧?
有时候历史总表现得那么残酷。贞观一千五百年之后,华夏文明终于见证了太宗的预言,只不过是以数千万人的鲜血为代价,惨痛凄楚,铭心刻骨,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忘怀。】
魏征不自觉的停了停,即使以他的城府,依旧被这“数千万人的鲜血”震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默然片刻之后,魏征念诵了下去:
【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能理解历代中原王朝对辽东本能的警惕;那是深入骨髓的戒惧,不可稍有忘却的威胁。那是足以令华夏文明亡国灭种的要害,一切有识之士都栗栗危惧。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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