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所展现的宏图伟业,天音中隐蕴的殷殷期许,除却他们君臣之外,又有谁能胜任?
即使以李世民的城府阅历,刹那之间也是口干舌燥,难以措辞——某种天降大任于斯人的兴奋与落于他的肩头,同时在心底激起了无限狂澜。在奔腾汹涌的激流之中,这入朝数年以来的蝇营狗苟仿佛都消散而去,只留下天策上将沸腾的热血。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小子德薄,不敢负天之所托。”
——我的德行实在浅薄,但我怎么敢辜负上天的嘱托?“
长孙无忌再次下拜:“臣愿效死命。”
身后的尉迟敬德、侯君集,乃至伏地作图的张公谨都一时凛然,纷纷要下马拜伏,同样吐露自己尽忠竭力的心愿。李世民摆一摆手,随后一指天幕——在揭示出唐朝所承担的天命后,天音已经进入到了最为关键、最为要紧的戏肉,丝毫不容错漏。
天音的语气依然平和,只是声调渐渐有了起伏。
【当然,我们知道,教科书终究是对的,统一终究是不可阻遏的趋势,而我们也必将拥有第二个辉煌灿烂的大一统时代。一时的衰落只不过是伟大复兴的前奏,唐王朝出色的——甚至超乎预期的完成了它的使命,乃至于汉唐并称,成为这个民族永久的记忆之一。
而这一切转折的起点,就在玄武门的那一天。
读历史的时候,我们通常会被贞观到开元的盛世迷惑,以为巨唐一生下来就是巨唐,四夷宾服,万邦来朝。实际上,如果退回武德九年的六月四日,我们看到的,恐怕会是一个虚弱、动荡、濒于分裂的王朝。
尽管李唐侥幸获得了隋末战争的胜利,但在杨广大帝十余年孜孜不倦的折腾之后,国中已经是“海内虚耗,户口减半“,民力疲怠已极,国力大大衰退。而刚刚平定的天下也绝不安稳,自李渊诛杀窦建德以来,河北人心不定,武德年间频频作乱;而江南与北方分隔三百余年,汉民族统一的文化认同几乎被消磨殆尽,南方士人心怀异志,大多将唐朝视为敌国,随时预谋复辟。
内忧之后,还有外患。刚刚平定天下的李唐并不算强盛,而北面的突厥却已经是“控弦百余万,北狄之盛,前所未有”——它是远比匈奴更为强悍可怕的对手,几乎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优势;而新生的唐朝则比西汉初年更加孱弱——高祖刘邦还能在白登与匈奴争锋,武德九年八月,突厥可是直接打到了长安城外。
在这样的内外交迫面前,唐朝连输一场的资格都没有。一旦它被突厥击败,那接踵而来的必然就是河北与江南的反叛。届时,轻则是群雄并起再次洗牌,等候下一次渺茫的统一,重则是突厥趁机南下,重演五胡乱华、南北割据的局面。上一次割据是三百年,这一次割据又是多久?
会不会久到华夏文明被彻底分裂,再也不能弥合?
这是真正的“华夏不绝如缕”,整个文明最危险,最关键的十字路口。在这个时候,唐朝需要的已经不再是一个“好皇帝”,区区一个好皇帝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的是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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