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说那个了。就光谈这小孩到秦家的日子,我恐怕也不好过吧?小少爷——”
“小少爷!怎么说呢,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我之前在这里修盆栽的时候,他就过来冷冷地看了一眼。我小声问他怎么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么?”
妇人这“嗯”了一声,继续拖地:“他怎么说的?”
“他说,”小年轻笑起来,“这个发型给你自己你愿意吗?”
秦懿安孤僻并且冷漠,他通常是不爱说话的。
如果要说,那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反而有点毒舌、一针见血的本领,靠着直觉说的话通常都比较让人大跌眼镜。
“什么?”妇人愣了一下,大笑起来。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妇人笑完才忧心忡忡,“小少爷岂不是会把那个新来的小孩给气着?他们两个不会吵起来吧……”
“哎呀!外面下雨了,快去关窗户!”
“……”
席贝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靠着本能、在两个佣人去关窗户的时候,像条游鱼一样从楼梯下去,借着噼啪作响的大雨的掩护挤出了门,一头扎进了夜色里。
他没有带伞。
大雨来的又急又快,劈头盖脸砸下来,席贝险些连眼前的路都看不见,只能抬起手臂挡住脸,怯怯地从花圃里的小路穿过去,茫然又无助地找着爸爸妈妈的小车。
他的脑海里在不停地播放刚刚两个大人说的话。
“死了。”
“没爸没妈成了孤儿。”
“烧化了,尸体都捡不起来——”
他浑身颤栗,想到了自己在睡过去之前看到的那火光冲天的场景。
好像他自己也跟爸爸妈妈一样被架上了火焰炙烤,那火焰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找不到。
找不到!
席贝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从来没有这样在雨里奔跑过,他从花圃穿过、越过了一片大大的草坪,终于远远看到了秦府的侧门。
爸妈的车被放在了侧门的门口。
那些人按照小少爷的吩咐将车带回来了,可是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于是就将这东西孤零零地扔在这儿。
席贝像是终于找到了爸爸妈妈一样,几乎疯狂地往车奔跑去。
他跑的太快太急,看不清路,脚下失去平衡,猛地往地上一栽。
刚刚他的外套在有暖气的玩具房里被秦懿安脱掉了,还没来得及穿上新的,他就跑出来了。
倒在地上的时候,席贝身上的毛衣已经吸满了水,蹭到了泥。
渗血的小手支着身体爬起来,片刻后摸到了自己身上又一次破了洞的毛衣。
席贝怔怔地低下头。
可是,这次,妈妈不会再帮他补了。
“……对不起妈妈,”席贝站起来,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小车走,一边小声喃喃,“团团错了。团团再也不敢弄破衣服了。”
席贝发出了一声抽泣。
“妈妈,你不要生气……”他说,“爸爸,你也生团团气了吗?”
席贝浑身已经冻的发抖,好不容易才支撑着自己来到了小吃车的底下。
这里的挡板白天被人暴力拆除过,所以风吹着雨打进来几乎是畅通无阻的。
那床爸爸背回来、妈妈缝好的碎花被子已经潮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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