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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年,二月初二。
时逢大雨,津水河畔一片滂沱,浩浩滔天,雨幕之下奔雷不绝。
河附近的琼林镇,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了个透,笼罩在烟雨雷闪之中。
镇中西北角,有条小溪,汇着琼林镇这百年难遇的大雨,顺着人工挖凿的小河道,汩汩的流进一户人家的院墙内。
这一道清流穿庭而过,曲折的泻于假山的石缝之下,在一处小院前,融进花池中。
花池四周景色别致,但却稀奇的没有什么花木,唯有一池瘦瘦的荷花,独自在风雨中被摇晃吹打。
初春,透着寒的雨,淅淅沥沥,噼里啪啦。
风雨大作之间,池子正对的屋子里,传来阵阵咳嗽声。
在斜雨浸湿的廊下急匆匆的走几个仆从,他们端着热药与烧好的红炭。
带头的小厮看着比其他人还年轻些,但意外的能唠叨。
“快点,快点!今天下大雨,小公子又受凉了,赶紧把火炉红炭填好。”
“知道了小管家。”
“参茶也端稳了,这参是大公子从北边进货时候高价买回来的,整个琼林镇也找不出第二棵来。”
“好好好,请小福管家放心。”
小福是苏府小公子的贴身小厮,自幼和小公子一同长大,还没及冠,就已经办事很老练了。
不过他也并不是天生就这样唠叨,谁叫他跟了这么个主子呢!
苏府,琼林镇大富之家,苏老爷带着大少爷常年在外跑生意。
只因小公子身体弱,不堪舟车,便被娇养在府中,家中留小公子苏含章与一众仆从。父兄在外也常年给小公子寻药问医,恨不能以身相替,无奈就连御医也托关系请过,却都看不出什么毛病。
此时,一众仆从进了屋,小福见屋中情状,当即“诶呦”一声,“我说小少爷,别在窗下坐着,当心池子吹进来的风!”
倚坐在窗下小榻上的年轻公子懒懒的回过身。
秋水凝眸,玉面云鬓。
他手中尚且还散散搭着一本翻旧了的《西厢记》,藕色的袖口嵌着精致的苏绣边,脸上有些病气,却带着温柔纯澈。
“你少爷我是纸糊的?风一吹就破了不成。”
小福吩咐众人换炭火,自己则端了参茶送到含章眼前,“今儿风雨大,池子里寒风吹过来,可寒着呢。”
含章面色如常的喝下苦涩的参茶,而后又呆呆望着窗外水池中,那几株被斜风骤雨摧折的瘦荷,半晌没再说话。
绿植在他院子里难活的很,近些年越发严重,就连他爹养在前厅的富贵竹都枯死了,阖府上下,唯余这池中一点绿。
他要赶紧看上两眼府中难得的新绿,兴许过了今天,他的小池中就没有荷花了。
人生聊赖,意兴阑珊。
就连春意都不入这方寸的园中来。
含章常常想要想要跟着爹和哥哥,一同去五湖四海走一番,但自己也知道,是万万不能。
他就像那株池中瘦荷,被框在一处,经不住风雨。
小福无奈,只得给含章搭了一条毯子,“少爷,我就说,早把这池子拆了才是正经,春冬之间多寒凉啊。”
含章裹紧了毯子,只露出一张文气彬彬的俊脸,“你那时候小,不知道,府里也从不说这些。这池子,是我爹和大哥顶着正午的大太阳一点点挖出来的。”
“啊?”
小福挺吃惊,他倒是真没听说过,但这个家里不允许有他小福管家不知道的事!
于是小福赶紧把一众小丫鬟遣走了,自己则没大没小,笑嘻嘻的和含章挤到一起,从兜里掏出香瓜子,等着听故事。
“……”
含章叹口气,他这小厮哪都挺好,是自己从小在路边捡回来养大的,机灵又亲厚,只不过,既唠叨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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