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去借高利贷,他就借了,正规渠道要等段时间验证信息,他等不起,找了个风险渠道,利息高,但到账快。
可造化弄人,借到的这笔钱最后还是没能救下陶勇的性命,在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对他摇头说对不起时,陶画差点也没了命。
高考结束的喜悦一点没淋到陶画头上,他在那个夏天失去了全世界最爱他的人,妈妈也病倒了。为了还一屁股的高利贷,他甚至没有悲伤的时间,去外地打了两个月的工,起早贪黑,脚底磨出水泡。
这就是生活送给他的成年礼。
除了人还没死,其他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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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果然下雨了,夏天特有的雷阵雨,噼里啪啦电闪雷鸣,陶画从外面跑回来的路上被浇了满头雨水,幸好怀里包是皮质的,水没把包里的东西弄湿。
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上晃荡,闪烁着,不亮堂,陶画拿毛巾随便擦了擦脸和头发,然后快步走到木桌边上,小心地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沓又一沓人民币,整整齐齐地叠在香台旁。
他拿起其中一沓,对画像炫耀:“老陶,看看,我出息了,知道这多少钱吗?”
画像上的人满脸皱纹,慈祥地笑着。
“两万。”陶画捞过一条凳子坐上去,一张一张数着手里的钱,“都是这学期刚赚的,卡里还有更多,等明天再带点回来给你看。两万,我去年怎么凑也凑不齐的两万,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
“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我妈给你烧钱了吧?别人都走了还要在那头打工,过几天我去买最贵的那种票再给你烧点,你得空也来看看我……”
陶画声音低了下去,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笑嘻嘻的,“我现在特富,一点都不缺钱,出什么事都能拿钱解决,终于当上暴发户了。”
灯泡忽然熄灭,但只熄灭了一瞬间,随后立马亮起,陶画抬头看了看,眼睛亮亮的,“老陶,你真来了?那我再多汇报点,你别嫌我烦。”
“上大学之后我没再被人欺负,室友……都还挺照顾我。”陶画顿了下,没敢仔细想室友是怎么“照顾”他的,生怕陶勇能看见他脑子的画面。
“这学期我第一次进肯德基,之前你没带我去,我自己也能吃得起了,等到星期四买份套餐给你烧过去,让你也尝个味。”
陶画数完钱,重新给它们摆成小方阵,拼成一个“大”字。
“下辈子你来找我吧,我当你爸,我来养你,带你吃火锅,路边摊,肯德基,我一定努力赚钱,让你当上富二代,跟我那几个室友一样,花不完的钱,过不尽的好日子。”
陶画胳膊肘撑在桌面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头顶的灯泡也时不时闪烁几下,他知道是因为长时间没用接触不良导致的,但就当是陶勇回来了。
等到口干舌燥实在说不下去他才停下,低头扒开皮套包,把钱重新装回去,坐在桌前沉默许久,瘪瘪嘴,“老陶,我——”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寂静的屋内忽然响起《好运来》,陶画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一抖,差点摔地上,身后正在充电的手机屏亮了,他拿来一看,是宁钊打的视频电话。
陶画按了接通,那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隐隐约约只有一个轮廓在晃,哗啦哗啦的水声倒是清晰。
宁钊抹了把脸,极其狼狈地开口:“你家到底在哪儿,我跟着高德地图找了半天,它怎么给我带到一片烂尾楼这来了。”
作者有话说:
画画他爸要是还在,这几个攻全得被老陶打走。
对施砚:就你天天跟踪我家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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