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唐哲真。他来Z市比谭子安更早,如今正因为老高管们不服他这张年轻面孔捣乱而焦头烂额。
谭子安早已给他足够的权力,便许诺两周后会去公司给他撑撑场子。只是临到末尾,他话锋一转:“但我更希望到时你已经解决好一切。”
唐哲真哪能听不出来话中真意,一时唯有苦笑。
他捏着连日松不下来的眉心,道:“小谭总要真想来视察,还请宽限些时日。”
“说好两周就是两周,哲真,我相信你的能力。”
老东西们是注重资历和出身,却也没糊涂到认不清手腕的地步。倘若没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地把倚老卖老的心思收回去,唐哲真永远没法真的服众。
谭子安是比唐哲真有威严,可这几分威严靠的又是什么?若放任裙带关系一层层往下递,谭子安就是再干上十年,也只有拾谭常延牙慧的份。
“哲真,狐假虎威长久不了,我们要做的事是一样的。”
唐哲真静默片刻,随后道:“我明白了,谭总放心。”
“明白就好。”
谭子安关上电脑,刚敲打完下属的人,转头就趴在臂弯里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你坐在空调口三个小时不知道冷吗?”声音从头顶传来。
谭子安仰起头,看见游孝带着打扫卫生用的橡胶袖套,像抓学生犯错的年级主任那样盯着他。怕手套上的脏东西掉他身上,游孝手举得高高的,动作有点滑稽。
谭子安嘟着嘴,毫无反省的自觉:“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在楼上,”他说,“而且我不知道你冷。”
“那是你的错,”谭子安理直气壮,“你都不知道隔一会儿来看下我。”
游孝偏头笑一下,不知是高兴还是气的。
“还要在这里坐着吗?”
谭子安伸出手:“扶我。”
坐得太久,他腿有些发软。
“等下。”
游孝去脱下手套,又洗了手回来。扶谭子安起来时,他搓搓谭子安的衣料说:“这衣服太薄了,家里空调太凉,打高你又嫌热。”
“以后不穿了。”
“穿我的怎么样?”
谭子安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反应过来后啪地撇开他的手:“不是吧游孝?你好俗气。”
“很多人都喜欢的事才俗气,我俗不可耐。”
谭子安仍然抗拒:“不要。”
可是过几天,谭子安嫌刚送过来的新睡衣香薰味道太难闻,他就真的穿着游孝的衣服睡觉了。
游孝的衣服都大,柔软的衣料把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衣服上有淡淡的洗涤剂味道,他早就在游孝身上闻惯了,穿起来舒适又安心。
那一晚谭子安睡得很好。
每每回忆这些时刻,谭子安总会疯狂地想念游孝。
口是可以心非,心里的念头,谭子安否决不了。
谭常延的父爱是一场绵延十八年的骗局,他没有带给谭子安任何温暖、慰藉或承认爱的能力,只平白把他变成一口填不满的枯井。游孝是他的浮木,他的孤舟,他遭逢大旱时巧遇到的蓄谋已久的甘霖。如果世界上不存在一个游孝,谭子安有多大的可能性会变成一个冷血的商人,换言之,下一个谭常延?
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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