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不可耐地跑,满心都是把游孝远远甩在后头的得意与爽快。
这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路边时不时有几块没被完整浇筑进去的青石。谭子安怕有车,一直跑在最右边,跑累了之后就走一会儿。夜里有路灯,但他太心急,那石头长了青苔,乌漆嘛黑的,谭子安不慎一脚踩上去,脚腕拧出异样的弧度,人就歪斜着跌进一旁的灌木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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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孝找到谭子安的时候,他正坐在灌木丛里哭。
满脸的眼泪,擦也擦不完,咬着下嘴唇不愿发出声音,看起来非常可怜。
视线往下,谭子安衣服都刮破了,小皮鞋被他脱在一边,光裸的脚腕高高肿起来。
一看到游孝,谭子安就不哭了。他一张嘴就漏出哭腔,张牙舞爪地对游孝说:“滚。”
都怪他,都是因为他。
无论是一开始还是现在,没有游孝,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讨厌死游孝了!
“我说滚啊!”游孝还是没动,木头一样,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面上情绪微妙,不知是同情还是欢愉。
无论哪种情绪都叫人难以接受,谭子安气得抓起手边一把砾石砸向他。
游孝真是木头,躲也不躲一下。石子砸在他身上,有几颗擦着侧脸划过去,留下几道血痕。
谭子安愣住了。
他是任性,但还没那么坏,把人打出血了还是知道愧疚的。
受伤的偏偏是游孝,谭子安不想道歉,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说:“不知道躲吗?呆狗。”
游孝蹲下来,端详眼前的谭子安。
除了右脚踝的扭伤,谭子安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左膝盖最严重,鲜血还在往外淌,沾在细腻白净的皮肤上,显得尤为骇人。
正值初夏,谭子安穿的短裤,游孝扣住他左边小腿,细看他曝露的狰狞伤口。
游孝问:“疼吗?”
这不是废话?
游孝和谭子安一边高,瘦得跟竹竿一样,但手很有力气,铁爪似的握着一截小腿,挣也挣不开。谭子安有点害怕。他受伤了,游孝现在想报复他的话,打死他也没人会发现。
他点点头,带着鼻音嗯一声,颇有些乖巧的味道。
游孝说:“别乱动。”
在谭子安震惊的目光里,游孝俯下身,舔了舔谭子安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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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孝他爸是养狗的。
他爸有病,疯病,跟人、或者别的活物待久了都犯病,只有和狗,亲得巴不得关在一个笼子里。
给人养狗这活干不长久,毕竟他爸是疯子,日子一长,主顾们都能看出他爸对狗病态的依赖来。
谭先生出现时,他爸对游孝说,大主顾来了。
大主顾有多大?谭宅装狗的院子里,关着十几条比人还高的大型犬。
谭先生不在乎他爸有病,也不在乎他这么小一个拖油瓶,无非是看中了他们无家可归,住在狗腾出来的地方,能全心全意地照顾狗。
谭先生养狗纯粹是闲的。上流社会待久了,总要发展出一些被别人传为轶闻的爱好来。包养、名车、古董,都太普通。养大型犬,很符合他的身份。反正谭宅地方大,他偶尔牵一只溜溜,也算解闷儿。
谭宅的狗过得比游孝前十年的日子都要好,他从来没见过人拿这么好的肉喂狗的。
游孝觉得有钱人真是有病。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他爸是一样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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