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床幔往榻上看了眼,愕然发现榻上没人。
飞星不见了。
……
正月十一,燕王府。
林却坐在黄花梨圈椅上,左手支着脑袋,神态恹恹地翻着林栖梧刚写完的功课。
一旁的林栖梧则神清气爽,高高兴兴地吃着南边走水路运来的蜜橘,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就是剥下后堆成小山的橘子皮。
吃完属于自己的那份,林栖梧还没过瘾,把目光落到了林却身侧的香几上,那里摆着一盘几乎没动过的蜜橘。
林栖梧起身溜达过去拿走一颗,见林却没反应,便高兴地将橘子皮剥下。
果盘边还放着一幅巴掌大的卷轴和一封拆开的信件,林栖梧余光一扫,注意到卷轴的签条上写着“兵部左侍郎李闻道之女李暮”,便问:“是前两天你让我去试探的李家姐姐?”
林却眼都没抬一下:“自己的功课都做不好,还有心思管别人?”
林栖梧觉得自己的功课做得挺好的,哪里不好了,但她不敢反驳,哼唧两声,又问:“能不能让我看看?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李家姐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
林却抬眸瞥了她一眼:“不许把纸弄脏。”
“好嘞。”林栖梧一口吃完剩下的小半个橘子,转身把揣手心的橘子皮扔到自己方才写功课的桌上,又去洗了手擦干净,这才跑回来拿起卷轴。
此时距离昭明长公主从明台寺回来已经过去两天,有关李暮的信息也都被收集起来,送到了林却面前,全在林栖梧拿着看的卷轴与那封展开的信里。
卷轴上写,李暮是庶出,生她的姨娘难产而亡,她自幼便在嫡母钱氏院里被养大。钱氏端庄持重,满心满眼都是两个亲生的儿子,对李暮这个唯一的“女儿”不算差,但也没多亲近。
十五岁那年开春,李暮因为贪玩着了凉,自此落下病根,三不五时便要病上一场,请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
十六岁那年三月初,李暮因病险死,痊愈后身体好转,人也傻了。
对于李暮着凉生病这件事老太太反应很大,不仅怪罪了自己一向爱重的大儿媳,还把李暮接进自己院里照顾,至于那些疏忽大意的下人,更是能发卖的俱都发卖了。
锦衣卫的暗探飞星便是那会儿趁着空缺被安排到李暮身边的。
李暮能这么顺利用“捉迷藏”跑去李闻道待客的地方蹲点偷听,也是多亏了飞星在暗中推波助澜,因为飞星也需要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打听收集李家的情报。
为了保证李暮不会在捉迷藏时出意外,飞星早早便摸清李暮最喜欢藏在李闻道书房边上那条小巷子里,所以正月初九那天早上,李暮前脚刚从老太太院里跑出来,后脚飞星就找到了李暮。
但飞星没有马上把李暮带回去,因为她也想知道书房里的李闻道和温秉仁会说些什么。
等李闻道跟温秉仁离开书房,她正要把李暮带回去,结果李暮先她一步跳进书房,拿走了那封藏在诗集里的信。
事后也是她放飞信鸽,将李暮偷信这一消息送到了燕王府。
正月初九那天夜里她又另外送了张小纸条过来,纸条上字字笃定,说李暮就是个傻子。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桩发生在六年前的旧事,因是刚打探到的,方才送来,故没能被集中抄录在卷轴里,而是写在信上。
信上说李暮十一岁那年跟老太太去明台寺烧香拜佛,马车行至半路,遇上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和尚向她们讨水喝。
老太太命乔嬷嬷送了碗水,恰逢年幼的李暮出于好奇掀开车窗帘子,那和尚一看见她的面容便愣在当场,随即叹息不止,叹得乔嬷嬷心里七上八下,赶忙询问缘由。
和尚喝过水,也不答自己叹什么,转而说了句“相随心转”的佛偈,把李暮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最后才说了句“待到及笄,便是阖族遇劫,也定可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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