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天禄的本事,就想让他去教一些士兵拳脚功夫。谁知道汤天禄死犟,认为汤氏掌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直接否决了,拒绝的话那是半点婉转都没有。
那位兵总有一股悍匪气,当时就火了,索性纵容士兵打砸抢了汤氏的茶馆,混乱中还把汤天禄的大儿子意外开枪打死了。
之后军队离开葆义县,没多久葆义县也乱了起来,不断涌来难民生意也做不下去。汤天禄就叫家人收拾东西,本来是打算避一避,过些时日就回来。
谁知道越走越难。
他们出去避难本来还有些食物,身上钱财也多有富余。但一路难民越多,饿疯了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活生生看见了哪家有粮不肯‘借’,半夜意外叫人放火烧死了之后,汤天禄只能把粮食陆陆续续拿出去。
后面天气骤然寒冷,半路小儿子又生病,到处兵荒马乱中找不到大夫,最终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就没了,后来孙女又走散了。稍微运气好点,好歹是跑进了礼阳市,但也到了要乞讨的地步。
汤天禄年纪大了,找不到工作,现在是在帮人扛包赚点钱财。
不过别看他是武者,骤然爆发降服十来个人不是问题,可这是骤然发力并不能持久。他这个年纪,本来就气血匮乏,加上这段时间本来就疲惫异常。扛东西挣钱,还真比不过那些身强力壮没学过武的年轻人。
所以他挣的这点钱,也就勉强有口吃的饿不死。
汤天禄一路唏嘘,言语中十分愧疚痛苦。
很快,段文宣就看到了汤家目前居住的地方。礼阳市的房子他们是租不起的,所以他们一家人跟所有乞丐一样蜷缩在一家不知道什么菩萨的庙里。
庙里有庙祝,人还不错。庙后面有些破烂的地方,答应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有个落脚的地方。
汤天禄一家人挤在一个墙角,他二儿子脸颊消瘦蜡黄,也就有个睁开眼的力气。旁边则是汤天禄的老妻,也是病了。这会儿照顾他们的是一个脸色同样蜡黄的中年女人,看样子是汤天禄二儿子的妻子。
这功夫,段文宣看到另外有个头上包着蓝色脏头巾的女人进来,她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略微一瞥汤天禄,眼中有着一丝恨意。
“爷爷。”那个小男孩声音细小,但对汤天禄还是很亲近,直接跑了上来抱腿。
那女人到也不阻拦小男孩亲近汤天禄,顺势也松开了手,只是一转身,她就哭了起来。
她是汤天禄大儿子的妻子,自从她丈夫死后,她跟汤天禄的老妻就视汤天禄为仇寇,认为不是他的固执,她们的丈夫跟儿子也就不会死。
汤天禄是真被熬光了所有傲气,当下小心看了段文宣一眼,看他面色正常,这才立马拿出五块银元递给高卓玉。
之前开茶馆的时候,主要经营的人就是汤天禄的大儿子跟他的妻子高卓玉,汤天禄则一心沉在练武中。小儿子没结婚就死了,二儿媳生性胆小,他的老婆现在病的只剩下一口气,家里钱财能好好管理的也就剩下高卓玉了。
高卓玉不是个恶人,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她心里埋怨汤天禄,可一路来,她也从没想过离开,更从来没当着孩子讲过怨恨之言,这段时间更是做些洗衣服的零活买药照顾婆婆,也是尽心尽力了。
这会儿接了银元,面色流露几分诧异。
汤天禄满脸风霜,耷拉着的眼皮的眼睛中有些小心跟后悔,“我寻了个活计,就是这位东家,他想学武,以后每月五块银元外加五斤肉十斤米,咱们有救了。”
高卓玉狠狠一擦眼泪,扭头把钱收好,粗声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你儿子要死光了,娘也要没了才后悔!”
汤天禄叫儿媳妇骂的呐呐不敢开口。
撇开汤天禄,高卓玉这才转身拉着她孩子一起给段文宣下跪,“别的也不说了,咱们一家算是东家你救的,给了我孩子一个活命的机会,以后一定记住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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