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该考生言辞朴素,乍一眼看去仿佛平平,细读内容却觉得能写出这篇文章来的人定然胸有千壑。
阅卷官在阅卷工作结束前是不允许出贡院的,除吃喝拉撒外甚至不允许出阅卷的屋子,三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看多了那等言之无物的纸上谈兵自然气闷,一看这卷子却觉心头滑过一道溪流,或六月天吃了个甜冰,凉津津地舒服。
这倒不是说此人作文有多骏彩华章,而是此人切入的角度十分不同,在大启一直有一个观点,既农和商是此消彼长互相对立的,大力发展商业,必然有损农业,大力发展农业,又必然抑制商业,该考生从一村一隅入手,阐述了农与商的辩证关系,二者并非死敌,可以相辅相成,共同发展,接下去就提出几点实际的发展理念和发展办法。
一篇文章用词虽不华丽,但提出观点,论证观点,举例论证,令这篇文章有很强的逻辑性和可操作性,仿佛照着去做,就能取得不错的结果。
看完之后,三位阅卷官面面相觑。
轮到李大人问王陈二位了:“王大人陈大人觉得如何?”
王大人凭良心道:“该生娓娓道来,虽不以辞藻见长,但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陈大人想了想:“观点新颖,是你李兄最欣赏的务实风,只是该生想法会有过于超前了些?”
李大人道:“年轻人嘛,思维开拓是件好事。”
这时王大人提出了哗点:“观其字体,中正平和,该生应是个中庸老成之人,观其内容,却隐有进取之意,不若再看看该生其他卷子?”
虽说糊了名,但考官想要知道考生的卷子,也不是没有办法,何况这份卷子的字体如此独特,很快,李大人就从卷堆中翻出了同样字迹的两份卷子,诗词赏析和事务题。
事务题不是重点,考生也答得中规中矩,三位大人着重看诗词赏析。
一看之下不由略感失望,能将截搭题答得如此出神入化的考生,在文采上实在平平,并非不好,也上了及格线,但就像王大人评其字体那般,匠气有余,灵气不足,看来这位的确非是长于辞藻之人。
若光看其中两份试卷,此人评个二甲前三问题不大,可若加上这第一份“神女踏歌”赏析卷,此人的短板一下就暴露了出来,连前五都进不了。
李大人原本十分看好这位考生想取他前三,王大人和陈大人心中也各自都有思量。
第六日,阅卷工作基本完成,挑出来的六十七份试卷和名次列在总裁案前,总裁是文渊阁大学士许重言许大人,他并未全看,取了前五的卷子看了眼,略调整名次,本届会试进士科考生的排名成绩就此定了下来。
第七日,发榜。
发榜日这天全家早早就起了身,今日谁都没有心情出摊卖吃食了。
云罗氏在厨房备下鸡鸭鱼肉,买了香烛和红纸,一大早就烧了香拜皇天菩萨,保佑哥婿高中进士。
安儿和然儿眨着爱困的眼,被早早从床上抱起来穿好吉利的红衣,打扮得像两个报喜童子似的被抱到堂屋,一起陪同着等爹爹的喜讯。
云清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站起又坐下。
云爹等了一会儿说骆驼还没喂,要去后院喂骆驼,草哥儿说早起不是喂过了,云爹说怕没够,再去瞧一眼放心。
叶峥瞧着一家都心神不宁,自己虽然也急,但好歹还是沉下心来安抚云清:“清哥儿你就坐下来等吧,走来走去的晃得我眼晕。”
云清大惊,伸手去摸叶峥额头:“哪里晕,可是昨晚没睡好着凉了?我去请个大——”
大夫一词没说完就把叶峥一把按在椅子上:“我没事,我就是想说你坐下来等,不然就是把这地踩出火印子来,该不中还是不中啊!”
云清现在就听不得不中二字,忙忙一把捂住叶峥嘴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休要胡说,必然中的!”
叶峥听得,他都十九了,马上要二十了,还童言呢。
安儿和然儿这两天常被教着说爹爹高中,此刻听得中不中的,想起这茬来就蹦跳着喊:“爹爹高中,爹爹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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