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着阶级,必是得罪不起的,于是叶峥主动拱手,行了个书生之间的见面礼:“水郎君好。”
叶峥惊讶的时候,水恒同时也惊讶着叶峥的样貌和气质,甚至看着这张脸,本能在上面寻找起哥儿福印来。
被叶峥呼唤了一声,水恒才回过神来,暗道一声自己孟浪了。
虽从明净口中听过这位叶小郎君年轻俊俏,但水恒在心里对人家的预设左右还是脱不开粗黑的农人样貌,焉知竟然是这么一位看起来白嫩娇贵的小公子呢?
等等,这别不是个假借小子身份行动的哥儿吧?
越看越像。
大启朝的风气对哥儿其实还是比较拘束的,虽然朝廷没有法度规定哥儿不许出来抛头露面,但若要见人做生意,那自然是小子的身份更加便捷。
自以为理解了这点,水恒体贴地让人把茶案移到阳光明媚的院子里,避免和眼前的“哥儿”同处一室,以免对方不自在,也防今后生出什么误会来。
叶峥全没有洞悉水恒的“好意”,不过也没说什么,人家的地盘想咋样都是人家做主,他开门见山道:“我听明净师父说你胃口不佳,兄台今日唤我前来,可是还有其他吩咐?”
水恒倒没想到,这“哥儿”性子还挺直,便也不搞什么虚头巴脑的寒暄,赞了两句他做菜的手艺高超,便也直奔主题地拿出那本册子,急切问他:“叶贤弟,愚兄想知道这册子是你家哪位长辈所书,可否告知?”
水恒本来以为是做菜的乡人写的,可一旦见到叶峥本人,他就把这个念头甩了。
毕竟这书里用词虽白,句式也有些粗浅,但内容可谓字字珠玑,能写出这这样一份手书的,必定是位和庄稼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积年老农,绝不可能是叶峥这个弱质纤纤,从头发丝到手指尖看着都不像下过田的年轻“哥儿”,故而有此一问。
看到这人拿出的册子,叶峥才知道自己的“手账”丢哪儿去了,应该是娘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不留神掉进了食篮,叫此人捡着了,怪不得翻遍家中也找不到呢。
“这是我闲得没事儿时胡乱书写的,让兄台见笑了,兄台可是有什么指教?”
这年代的读书人普遍清高,觉得文字是至高无上的,行文、书写都严格按照标准,有条有规。
而在叶峥这儿,文字就是工具罢了,他写这册子的时候根本没有格式,想哪儿写哪儿,兴致来了还画上几笔,乍一看不像簿册,更类似后世图文并茂的手账。
这位水恒兄莫不是瞧着他对文字轻率的态度看不过眼,特意要找出写这东西的人来教育一顿不成?
这么想着,叶峥还是如实答了,大不了就挨一顿说,对方有钱有势,形势比人强,他就当收钱陪富家公子爷耍了。
想到这里,叶峥倒也没流露出什么不快,脸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谦逊模样。
“真是你所书?”水恒惊讶。
叶峥诚恳点头,又解释了一句,
水恒试探:“这册子上说,插秧适云已……”
叶峥随口:“……引溜加溉灌。”①
水恒又问了几个册子上的问题,叶峥对答如流,水恒这才信了:“没想到叶弟小小年纪,对农事上竟有如此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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