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槌和捣缸,盛出热热的米饭团在捣缸里,和草哥儿一个拢一个砸地打起年糕来。
叶峥也上手试了会儿,发现这个活计虽然不重,但要把米饭粒完全捣成粘糯丝滑的年糕也需要花费很大的心力,尤其越到后头越费力,那饭团子粘得不行,需要沾了水翻动才能打第二下,草哥儿不亏是干惯了农活的,这几日吃得好,身上力气足,一下一下砸得十分有劲,叶峥看着都累得不行,要他动脑筋还成,或者干点需要爆发力的活也成,这样一锤子一锤子的繁琐工作,他还是敬谢不敏了。
叶峥看腻了打年糕就回堂屋,那里有他一个单独的角落,放着案几和木榻,木榻上娘还缝了软软厚实的靠垫和坐垫。
案几上是笔墨纸砚,附近就摆着暖暖的炭盆,叶峥抻抻筋骨,一屁股坐在木榻上,仔细看起书来。
下一场秀才试是明年秋天,离现在满打满算不超过九个月,他也要抓紧努力了。
大年三十那天从凌晨起,家家户户就飘着炊烟,这一天从早到晚要做不同的食物,按溪山村的习惯,正月的头三天前家里是不开火的,在炭炉子上热点包子馒头花卷那种不算,就是说不开厨房的灶,也不大动工夫做饭吃,只吃上年三十留下来的饭,云家祖辈不是溪山村的,也就没有这个规矩,但云罗氏还是做了一大堆吃食,麻团、炸年糕、包子花卷、馒头饺子萝卜糕等等等等。
叶峥拿出在集上买的大张红纸,在云清和爹的帮助下裁成好几条,一共是三副对联和无数小方块的红纸。
对联上,叶峥按照上辈子看到过的,写了一个纳福迎新对,一个新春大吉对,还有一个吉祥如意对,纳福迎新贴在小院门楣上,新春大吉贴堂屋外头。
另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福字,叶峥写得兴起,觉得得让家里人都参与一下,便抓着云清,让他也写个福。
出乎意料的是,云清持着笔,观察了其中一个福字半天,竟然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出来,虽然从运笔笔画上都能看出稚嫩,但字体最重要的间架结构,云清模仿了个十成十,一个福字像模象样的。
叶峥挑眉:“清哥儿,你学过?”
云清摇摇头:“并无。”
“好家伙,云清,你这是有天赋啊,你若从小念书,我这种蠢材岂不是连个站的地方都没了!”
叶峥不吝夸奖,把云清说得脸颊微红,桃红一般。
“阿峥才不蠢。”云清不许叶峥说自己。
“好好好,我就随口说说。”叶峥转了转眼珠,心中升起个主意,不过此刻还不急。
叶峥让云爹也写一个,云爹大摇其头:“我不成,大老粗一个。”
云罗氏也隔着厨房看热闹:“你爹他耍烧火棍还成。”
叶峥便写了一个却了一点的福,说这叫全家欢,要家人共同参与,磨着云爹用毛笔在福上补齐一点。
云爹被他缠得满头包,如临大敌般拿起毛笔,在福子上随意一点,丢下笔叫我往外跑:“我出去逛逛。”
生怕叶峥弄十个福字让他点。
叶峥耸耸肩,又招呼云罗氏:“娘,你也来!”
云罗氏:……
她就不该瞧这热闹!
云罗氏一步三蹭地出去了,好在叶峥没有为难她,也只让她画了个点而已,云罗氏手抖,那墨点子又粗又长。
自觉十分不好意思,搓搓手:“我这写坏了,要不扔了吧。”
叶峥摇头:“不,娘这一点有气势,一看就福气大,一会儿贴米缸上。”
还,还要贴米缸上啊,这要是来个客人,岂不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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