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却被云清拦住了。
云清冲他摇摇头,将人改抱为托,让他的脸露出来。
叶峥这才看清,这人的身形又瘦又小,仿佛常年吃不饱饭似的,那露出来的脸上两颊凹陷,肌肤蜡黄,瘦得只剩两个眼眶子了。
他倒还睁着眼,只是这双眼看上去十分空洞,透着一种被折磨过后疲惫和麻木。
这人?
叶峥立刻觉得不对劲,他看一眼河边,岸和水之间并没有滑塌的迹象,反而有几个直冲水面而去的脚印。
这人不是落水,竟是……寻死?
云清拍着这人的脸:“草哥儿,感觉如何,说句话?”
叶峥忽然想起来,他祭拜那天和云清回来,路过一间茅草房的差点被个碗砸脑袋上,那时候冲出屋子哭的哥儿,就是这个草哥儿吧,就不知后头发生了什么,草哥儿竟然要寻短见。
草哥儿被云清这么一拍,仿佛回过魂来,也不吭声,挣扎着重新爬起来,又要往那湖面奔。
云清力气多大啊,见他还有投死的意思,忙一把拉住了:“草哥儿,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和我说说。”
叶峥也不能和寻死的计较,只得开解:“好死不如赖活着,高低你还有个孩子,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孩子想想。”
草哥儿原本一门心思就要死,直听到叶峥说起孩子两个字,麻木的脸上才有了点哀痛的表情,嘴唇翕张了两下,哇地一声哭出来:“他,他在外头欠了赌债,被人打上门来还不起,要把孩子卖了——呜,豆子,是阿爸对不起你,阿爸没用,保护不了你啊——”
草哥儿的亲爹刘老实是个烂赌鬼,在镇上赌坊欠了十两银子,恰逢草哥儿男人死了,男人的哥嫂霸占了屋子,把草哥儿扫地出门,草哥儿带着儿子无处可去,只好回了溪山村投奔亲爹刘老实。
那刘老实输完了家里的田地铜子儿,被追债的人天天堵着打,正愁得满头包,一见到草哥儿可谓是见到了活路,草哥儿在家还没过三天,刘老实就以八两银子的价格把他说给了邻村一个六十七岁瞎眼瘸腿的老汉,草哥儿不从,刘老实就天天打他,把他打得身上没一块好肉,差点就给打死了。
也是草哥儿命不该绝,那邻村老汉听说不小心得了风寒,缠绵病榻一个月后竟然去了,老汉一去,说好的八两银子自然泡汤。
那刘老实气得在家直骂草哥儿没用,紧赶着又寻摸人家要卖草哥儿,但接连两任都是和草哥儿扯上关系后才去的,不知咋的,草哥儿竟传出个克夫的名声,这样一来,谁还敢要草哥儿,就算刘老实把聘礼钱降到了五两、三两,为了小命着想,也没人敢要草哥儿了。
虽有个不好听的名声,但草哥儿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终于不用被卖了。
谁知一见草哥儿身上榨不出油来,刘老实就把歪脑筋动到了草哥儿今年才三岁的儿子李豆子身上,联系了人牙子,要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把李豆子卖了,午后人牙子就要上门了。
“这个黑心脏肺的刘老实。”云清皱起了英挺的眉毛,有点上火。
叶峥也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又瞧稀奇似的瞧着云清,云清的性子一贯云淡风轻,颇有点乡居隐逸者的味道,能惹得云清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刘老实可见是个什么垃圾。
草哥儿还在呜呜地哭,云清揉着他的头安慰。
叶峥听得有点心烦,既有对刘老实的,还有少部分是对草哥儿本人。
也许有人会说叶峥是个现代人,对古代父权压迫下的社会没有深刻体会,可是叶峥却觉得,那烂赌鬼刘老实卖儿卖女,这都卖上孙子辈了,难道就任由他卖,还不反抗吗,光哭有什么用?
云清对阿峥的情绪很敏感,他想了想,故意对草哥儿说:“你这样跑出来死了,豆子被卖前岂不是连阿爸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草哥儿只流泪,不说话。
叶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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