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站在百姓之上的人,并不是一定要存在的,他们没了,百姓们也依然能过下去,甚至要不是因着暹人的威胁让百姓们渴求强而有力的保护者的话,少了收他们税的老爷,他们说不定会过得更好。
【我一直将收税视为一场交易,百姓们上交赋税,我给他们庇护,可我从未想过,我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这说明有些地方不对了,上天将皇位赐予我,不是让我坐在所有人头顶,那我坐在统治者的位置上有何意义?】
若百姓必须被统治者率领和庇护这条公式不成立时,秦湛瑛将百姓给予的税务视为“这就是应该归我所有”的理念便立刻消散了。
秦湛瑛在信纸上写下自己的迷惑,又将纸折好,放在灯烛上,看着它静谧燃烧。
随着信笺化为灰烬,秦湛瑛坐在桌上,自问,我现在做的够吗?配得上我的位置吗?在文武百官、民间众生看来,我似乎是个十分贤明的太子了,可若我凌驾于众生的血脉并非理所当然,我就一定要做更多才能配得上手里的权力?
我为百姓做的事够吗?
不,换句话说,如果统治者并非一定要存在,那么,我们便不是尊贵的存在了,我们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真正不可或缺的那些人是谁?
不是云端的王公贵族,自然更不会是神佛,那么,就只能是站在土地上的那些人了。
悟透这一点的时候,秦湛瑛睁大眼睛,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逻辑会推导出这样的结果,可他想了许久,发现还真是这样。
在之前十几年的实务中,秦湛瑛已经隐隐摸到了许多事情的边,却又朦朦胧胧捉摸不透,他想看清,可翻阅上千年的史书,也无法从中找到辅助他看清的答案,他便知道,是悟透的那一天还未到来,他还需继续积累知识。
可是在此刻,一直遮在他眼前让他看不清一切的薄纸化为了灰烬,他突然就看到了纸后的风景。
秦湛瑛眨巴眼睛,捂着头,轻笑一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为自己看到的风景而惶恐,哪怕这风景的本质足以让士绅地主们疯狂,他甚至有种悟出更多知识后无法抑制的兴奋,以及……知道自己在心灵上离母亲和秋瑜更近后的喜悦。
他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它叫嚣着,快啊,去翻你记录的那些笔记,或者去田间看那些人,用你的眼睛判断你推导的结论是否是正确的。
秦湛瑛按住自己跳得太快以至于不适的心口,运转内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吹掉蜡烛,换了寝衣上床睡觉。
他今晚不想去考察,也不想再看任何文字了。
秦湛瑛抱着枕头,心想,有些道理不用辩证和再三思考就已经很清晰了,所以现在休息就好,明天还要去港口附近的土人寨子里考察风俗呢。
是的,秦湛瑛无比确信自己的推导结果是对的。
原来那些田间的人真的比王公贵族要重要得多,他们是史书上无声的部分,在创造精彩传奇的帝皇将相背后流着血泪,可他们也是历史的根基。
而根基,是最重要的。
秦湛瑛闭上眼睛,这一次,他在梦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身穿龙袍的禹武宗将头上的龙冠摘下,对他露出赞赏的笑。
“迷茫了许久,死前也为这些事疑问,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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