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万物皆有生有灭,可终究不舍事业,不舍黎民,瑜兄说过,有秩序的腐朽,也比彻底崩塌的乱世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便是这个道理。】
吕瑛扶住心口,自嘲:“若是没有你拖累着,我就该专心思考王朝为何终究会倒塌了,这必是一条如天道衍生般令人惊喜的至理。”
可现在他只觉得焦虑。
吕瑛甚至情不自禁地想起来,既然已有秦湛瑛这个前世,那秦湛瑛在习武时是否也遇到过与他相同的困境?
秦湛瑛看起来年纪不小,他又是怎么活那么大的?是谁用真气为他接续了心脉?是不是哪怕换一个人间,他还是要家人牺牲武功才能活下去?
意识到这点,吕瑛更加难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许是包袱重的照年古镜察觉到主人的心思,等吕瑛好不容易闭上了眼睛,他又回到了秦湛瑛的躯壳中。
四处都散乱着东瀛人的尸体,母亲捂着胸口靠在墙角,已伤到动弹不得。
而外祖父白衣染血,长剑断裂,正跪坐在他身前,手持照月珠,将珠子轻轻摁在吕瑛眉心,他还是那样俊美得看不出年岁的模样,看吕瑛的眼中带着不舍。
“海飞奴,外祖中了毒,要活不成了,趁还没死,外祖父用毕生功力带你入先天,以后你要听外祖母和娘亲的话。”
梦中的吕房咳出一口血,低下头大喘气。
“璇璇,以后你就是吕家家主!”
吕瑛听到母亲的哭喊。
“爸爸!”
这一刻,吕瑛意识到了为何另一位秦湛瑛能穿一身武将银甲,似是能上战场的模样。
既然已入先天,武功定然是江湖顶级的。
可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也让吕瑛明白了什么叫刻骨的恨意。
少年睁开眼,猛地起身,将守在帐篷外的梅沙连忙回头,却看见透明的泪珠从吕瑛雪白的面颊滑落。
吕瑛面无表情的擦掉泪水:“天亮了?”
梅沙结结巴巴:“是,亮了。”
吕瑛冷冷道:“那就启程吧。”
众人再次加快行程,在快要抵达那个聚集着六千来人的村庄时,才打算进去补充一下干粮和水。
谁知随着靠近,张烈和梅沙都察觉到了不对。
那是直觉在向他们示警。
张烈立刻勒住缰绳,停了牛车,和梅沙对视一眼。
梅沙跳下车;“我先去村子里看看,请您多加小心,若遇到危机请立刻躲避。”侠盗后半句话是对着吕瑛说的,见吕瑛点头,梅沙脚踩轻功,一个纵身便是数十米。
吕瑛耐心等了一阵,就见梅沙神情凝重的回来了。
他压低声音说:“前边的村子闹痘疮了,如今家家户户都在死人。”
张烈和他带上高原的同伴都没种过牛痘,听到梅沙的话立刻吓得三魂七魄都飞走一半,只是苦于带的粮食已经不够,只好按吕瑛所说,硬着头皮留在原地,等吕瑛和梅沙进去买粮。
才一踏入这村子,吕瑛便心中一惊。
不过一个月,曾经繁华、充斥着酥油香味的地方如今充满了森森死气,有人将尸体堆到车上,要推到附近的天葬台上,还有面上带着痘疮的人躺在街上痛苦呻吟,显然是在等死了。
这凄惨的一幕让梅沙面露不忍:“牛痘是要在染病前就种了才能管用,他们的痘疮已经发起来,没救了。”
吕瑛面露疑惑:“之前我考察此地时,没有看到任何痘疮的痕迹。”
这其中必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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