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嘟嘟哝哝:“水乃寒凉之物,又有湿气,便是要为伤兵清创也需慎重,若是让伤口沾到了生水,可是要发炎的啊!”
秋瑜又带亲兵烧开水提过来,亲自给一众伤兵擦洗身体:“生水个头!我给他们用的是开水!您真是大夫吗?我在琼崖岛看到的大夫都比你强!”
军医理直气壮:“那真正能赚钱的名医还能来这?”
秋瑜:原来这儿的大夫都是三脚猫呐?失敬失敬,看来我作为一只博士学位都没拿到手的菜鸡放这都算神医了。
他是某985的本硕博连读,成绩还行,考试时一般能拿到全系前三,但由于很多时间精力都被排球分走了,因此实操水平偏低,博士还没读完,所以也没去规培,是典型的纸上谈兵流。
没法子,别的医学生去校医院看病吧,一旦暴露了自己医学生的身份,医生都会顺口考几个问题,再让学生自己看着拿药,自己写病历,秋瑜不一样,作为运动员他好多药都不能碰,一旦吃错药导致药检不过关,就是让整个国家队蒙羞的丑闻,于是他只敢让队医开药,连给自己看病积累实践经验的机会都没有。
秋瑜穿越前写的那篇论文吧,也是拿自己和队友的伤病做材料练一练手,但凡是走到国家级水准的运动员,在挑战人类体能极限的道路上都会攒一堆伤病。
这还是国手们大多天赋异禀,扛伤能力强,有那么几头怪物扛着三百斤的杠铃练深蹲,膝盖都没大毛病,可有些训练动作让普通人来做就会出事。
比如秋瑜这辈子的老爹在酒桌上吃胖了,秋瑜就带着他跑步减肥,随口教了教如何送髋,结果秋知府就落下了髋骨疼的毛病……而古代的军士们嘛,他们别说和秋瑜前世的队友比体质了,连现代的普通人都比不了!
秋瑜拿晒干的羊肠线给人缝伤口,发现好多人恢复起来都挺慢的,看起来倒是肌肉线条明显精实得很,其实都是营养不良的细狗,还没吕瑛家的兔子扎实。
这体质能扛什么伤病啊?去健身房人家教练都要先劝“你还是多吃点再来练吧”。
秋瑜念着:“你们得补充营养啊,喝粥能补充的营养是有限的。”
一个瞎了只眼的伤兵轻笑:“大夫,俺们命贱,有粥喝就不错嘞,我从军以前,这种加了米的粥都从没喝过。”
秋瑜蹲一边洗着沾血的麻布:“那你以前吃什么呀?”
伤兵说:“吃菜粥,加杂粮面,喝起来是香,就是噎嗓子,还有一种加了土的馍馍,吃了不上好几天不用上茅厕,就是吃多了会被屎憋死。”
秋瑜问:“所以你才来当兵?”
伤兵:“嗨,谁不是这样呢?死前吃顿饱饭,再拿卖命的钱去睡个女人,这辈子才不白活啊,万一那妓女怀了俺滴孩子,俺也算传宗接代了。”
另一个断了两根手指的伤兵嬉笑道:“枣娘的孩子生下来还不知道是谁的呢,万一是俺的呢?”
“管是谁的,反正她得生下来,不然俺杀了她!”
一阵笑声在营帐内响起,男人们说起粗话、荤段子,那些妓女在他们口中成了可笑的、薄情寡义的、贪财刻薄、杀了也不冤枉的恶人,可他们又渴望女人渴望得发疯。
秋瑜感到窒息,这些人愚昧又可怜,明明自己也苦,可还想着要压迫他人。
他又想起那个被烧死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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