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要来纸笔,写下一张虎狼方子:“吕公子再烧下去恐会使心力衰竭,必须下猛药,再配合针灸,先退烧才能谈以后。”
这方子章桦给了,但若是吕家不敢用,章桦也没法子了,他甚至有点没医德的想,若吕家不用他的药方,那吕瑛便是夭折了,也不算他的责任。
竹因子一看药方,冷汗就下来了,因为这药方实在猛,猛到不该用在一个孩子身上。
吕瑛却很平静,他说:“用这张药方,我活下来的几率有几成?若不用,我死的概率有几成。”
章桦不言,竹因子更不敢下定论,只请侍女飞云快去汇报吕家家主,这事他们都做不了主。
吕瑛对章桦说:“大夫请坐,飞雨,倒茶。”
见章桦犹豫着落座,吕瑛铺开纸张,提笔,继续他接见钱管事前做的事。
章桦坐立难安,想告辞又不敢,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吕瑛书写的东西,却怔住了。
第一条,遵循军主命令。
第二条,不得掳掠百姓、索取钱物。
第三条,牢记本军队所有人皆出自百姓,守卫百姓与疆土,乃吕家军成军之基。
……
吕瑛一直在修修改改,看得出书写时非常谨慎,分明写的是大白话,却字字斟酌。
章桦睁大眼睛,下意识问道:“这是何物?”
吕瑛抬头,耐心解释道:“军规,此前吕家水军虽与倭寇作战,护卫南海,但军士们仿佛并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战,也不知吕家军的来由。”
“这样不好,因为若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在手握利器后,便难以克制住压迫弱小的冲动,于是为了保护南海、抗击倭寇的军队,最后会变成一支贼军。”
吕瑛垂下眼眸:“这才是吕家最大的隐患,我们家有水军六千,若他们全成了贼,只怕会是比倭寇更酷烈的灾厄,无数人都会因此活不下去,所以必须要立军规。”
说到这,孩子又喃喃自语:“但一支军队不可能全然被道德约束,还得提升军士粮饷才是,仓廪足而知礼仪,谁都是这样的,还是得赚钱。”
“不仅要赚钱,还得派人给他们扫盲,教他们认字,对,到时候就用这套军规做他们认字的教材!”
吕瑛思考片刻,继续书写军规。
而章桦呆坐一旁。
接着,这位神医传人便做了个决定。
不管吕瑛多么杀人不眨眼,他还是得留在这里治好这位小公子。
章桦还很年轻,只有十七岁,恰好比吕瑛大十岁,他是医道天才,对世情的了解却还不够深,可便是一个白痴也明白,吕瑛不该早夭。
就在此时,吕瑛想起不该让客人坐这发呆,又询问他:“章大夫,在我外祖过来前,你要不要吃些什么?我这儿还有书,可以看着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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