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椰指着那边:“看,孙少爷在投喂它们呢。”
刘紫妍满脸羡慕:“他们感情一定很好。”
因着船队人多,吕瑛没有乘着风浪跑出最大速度,只以在他看来很慢的速度,平安将船队送回到琼山港。
果然有人晕船了。
已经候在此处的钱阿全、杨添胜都带着小吏忙活起来。
晕船呕吐、生病的、发烧的通通拉到棚子底下,用车推到附近租好的一处腾开的仓库里,先请郎中看着。
其余人也都发一碗加了大枣一起煮的姜汤,趁热灌下去,再分发雨披、新的草鞋,粥棚的灶台有煮姜汤的,还有炖稀粥的,粥里自然都是杂粮,但使劲撒了糖,甚至切了些芭蕉、黄皮的果肉扔里面,煮得甜甜烂烂的。
别看后世糖吃多了能导致高血糖、糖尿病等问题,会保养的人都在戒糖,但对难民们来说,从上船开始就有糖块发、下船又有姜汤甜粥喝,已让他们燃起了对生活的期待。
这可是甜的东西呀!他们有好多人这辈子第一次吃到糖呢!
这年头一斤糖就可以买个大活人,这放锅里的糖比难民们还贵重!可见即将接纳他们的定安县指定对他们没有坏心眼,且一定是富庶之地!
刘紫妍看到那冒着热气的稠稠的粥,再闻着已经溢满整个港口的姜味,知道自己终于把这六千人交托到了靠谱的人手里,当即鼻子一酸,心口一松,捂着脸想要先哭一场。
王周周在此时赶过来,语速急促:“刘小姐,这些人不能一直停在琼山港太久,得把他们送到定安县,县衙的人手不够用了!”
钱阿全还在和吕瑛求支援:“孙少爷,再借我些人吧,我给钱啊!”
吕瑛奶奶软软的声音隔着雨声,也有股公私必须分明的冷酷劲儿:“吕家护卫队做短工的价格是一日50文,你带够钱了吗?条子呢?批了才能走公账。”
钱阿全立刻回头吼:“杨添胜,快过来!给我写张条子!”
这吵闹的声音让刘紫妍抹抹眼角,笑开来,她对王周周说:“我这就来帮忙。”
定安县衙租了大量的马车、牛车来运人,但大部分人还是得靠自己走到定安县,这路上自然需要有人去引路和维持秩序。
钱阿全也知道吕瑛已经给足了支援,作为这些难民未来的县官,有些事必须他来办,这二十岁的年轻人一咬牙,硬着头皮安排诸事,又亲自走到队伍前列,先带一批人出发。
刘紫妍再次成了最后一批跟队出发的人,蔡椰被分到她这一队维护秩序,一直都帮忙抱着小红。
幸好定安到琼山的路已经修过一遍,虽雨水将路浇得发软,走起来却比官道更平整,待走到道路尽头,在道路两旁,一排排的船型屋已在此处静候。
男女分开,住到不同区域的屋子里,一屋住四人,里面放了木板竹子迭起来的简易床,床上搁了草编枕头、草垫,一套在两广各处估衣铺子搜集过来的旧衣,还有薄毯,又有小陶盆和陶碗、筷子,都是齐备的。
说的不夸张些,难民队伍里有许多人连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而且这死人衣大概率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件衣物,往日他们家只有一套衣裤,谁出门谁穿,窘迫至极不说,到了冬日更是冷死人。
至于床?哪来的床啊,都是睡稻草!和虫子老鼠为伴的!
没想到定安县一来就有屋子分,有衣物和床,刘紫妍如今已懂了民情,自然知道定安县是尽力给了最好的安置条件。
她找到吕瑛,发现他正在与钱阿全等人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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