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夜到破晓,天光撕裂了昏暝,落进他眼中。
落地布拉格是当地时间早上七点。
宁知远还是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可能只有一两个小时,他却睡得很安稳,再醒来时,精神也很饱满。
到酒店也才八点多,是他昨晚来之前就订下的地方。
——跨年夜那晚岑致森送他的那支打火机,就是当年这间酒店开业周年庆时,赠送给入住旅客的纪念品。
后来他拍了照片上外网查过,确实找到了一点资料,打火机是这间酒店和大牌厂商定制的限量纪念款,只有一百支,这几年连二手市场上也找不到了。
在酒店放了行李,宁知远没有急着联系岑致森,他在酒店的自助餐厅悠闲用了个早餐,拿了份当地的旅游地图仔细研究。
这里号称是欧洲最美丽的城市,也是全世界第一个整座城市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地方,宁知远第一次来,除了来奔赴那场约会,也想四处转转,好好看一看。
他所在的酒店建在地势较高的山上,坐在餐厅窗边朝下眺望时,入目尽是不同艺术风格交错的建筑,深浅不一的红与黄渐次铺开,明艳而绚烂的颜色,清早带了几分初冬寒意的霞光浮于其间,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鲜活而有生命力。
宁知远饶有兴致地欣赏了许久,喝完手中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他拿起那张地图起身,走出酒店,走进了这幅油画里。
搭上一列当地知名的老式有轨电车,穿梭于这座城市满是小方石铺就的大街小巷,听着铁轨碰撞不时发出的声响,仿佛在聆听这座城市的心脏和脉搏跳动的声音。
车窗外是冬日里的布拉格,古老的城市被这些声音逐渐唤醒,在清早的晨雾氤氲里泛着光。
宁知远安静地看,移不开眼。
拨出电话时,他摊开掌心,任由车窗外进来的日光倾洒下来,笑问电话里的人:“岑致森,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在哪里?”岑致森也问,举起相机拍下面前教堂风格奇特的大门。
他也一早就出来了,老师孙女结婚的日子还在明天,今天他打算在这座城市随意转一转。
“你猜一猜吧。”宁知远说。
岑致森低头看了眼刚拍下的照片,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只觉落在自己身上的晨光都温暖了些许。
“今天没加班?”
“没有,不想加班了。”
“出去玩了吗?”
“是啊,出来玩了。”
听到这句,岑致森如同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听着宁知远此刻带笑的声音,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甚至屏住了呼吸,声音很轻:“你去哪玩了?”
“你猜呢?”宁知远依旧笑着,一定要他猜。
岑致森感知到了自己心跳的加速:“知远。”
“哥,撒娇没用的。”宁知远提醒他。
岑致森认真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除了宁知远的笑声,还有隐约的和自己身边同样语言的背景音。
再是轨道碰撞的沉闷声响,分不清是自电话里传来的,还是他周遭的声音。
直至电话两端的声音重叠,他在那一个瞬间回头,红黄相间的老式有轨电车自他身后驶过,一路向前方。
岑致森几乎不敢置信:“你来了布拉格?”
“是,我来了布拉格,”宁知远的目光始终停在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外,便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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