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栖坞那天,桑暮突然想去看海。
邢舟对她当然是有求必应。
他们在车站寄存了行李,而后打车去了最近的海边。
五六点的时间,海边的阳光已经从炽烈变得温和。日头西沉,金灿灿的光铺在海面上,远处的波澜一层层往岸边堆叠。
浪花冲向沙滩,又温柔地碎裂开,渗进礁石和沙堆。
远处落日坠海,像揉碎了橘子染遍天空。翻卷的云层不规则地在天际铺开,是浪漫的粉,绚烂的红,也是热烈的橙。
海风卷来浪的咸凉,邢舟和桑暮牵手沿着海边走,落日勾勒剪影,晚霞从不落单。
桑暮的手被牢牢裹在邢舟掌心,随着走动微微摆荡。
抬头看,一半是大海汪洋,一半是暮色璀璨。
邢舟偏头,就见桑暮看着海面,余晖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清亮瞳孔里是海天一色。风吹着她的头发,扫到他手臂上,轻飘飘的发痒。
“这么喜欢?”邢舟手臂一收,把桑暮拉到自己身侧,“那要不以后就买海景房,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桑暮撞进他怀里,抬头看他。
视线上移的瞬间,光线刺了下眼睛,桑暮躲闪着闭了下眼。
意识到她被晃到,邢舟身子偏了下,主动挡住日光。
视野内的光线渐渐褪了些,男人的轮廓渐渐清晰,五官也变得分明。
忽然间,桑暮就想起初见邢舟那天。
是个热烈的夏日,她拉着两个行李走在江槐小区的台阶上,男人的手掌适时接过,大步流星往台阶上走。
她追上去,和男人的视线对上。
那时他带着鸭舌帽,身材高大,轻松挡住暴烈的日光。
也是这样晃眼两下,桑暮才看清他的脸。
锋利的眼神,冷淡的神色,看过来时无端让人发怵。
而此刻,同样的人在相似的场景下再次望向同一个人。依旧是凌厉的眉眼,可目光却多了缱绻的温柔,和比夏日还要热烈的爱意。
桑暮笑,“你都想这么远啦。”
“远吗?”邢舟自问自答,“我没觉得。”
海风声大,邢舟低沉的嗓音像揉进了风中,一起吹进人耳里,“反正再远也就只有你。”
桑暮条件反射地问,“你怎么知道以后也是我,不会有别人?”
话音落下,桑暮立刻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邢舟的目光沉下来,还没等桑暮说话,先低头狠狠吻了她一下。
吻的力道太重,桑暮下意识地嘶了声。
“以后再说这话试试?”邢舟不悦道,伸手抚着桑暮的颈侧,“我明着和你说,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感情这事儿,遇见你之后,我就只要你。”
低沉的话声灌入耳中,却像击鼓般在心脏处震起轰鸣。
身体被邢舟牢牢抱着,她能感受到邢舟箍着她的力道,还有他身上的温度。
怀里的人没说话,白皙的脸颊上铺了晚霞的绯红,眼睛是被水洗过般的透亮。瞳底有海浪,有日落,也有他。
“听清楚了?”邢舟按了按她的腰背,语气有几分警告的意味,“所以这话以后别说了。”
沉默片刻,桑暮笑出来。
“邢舟。”她脆生生地叫他名字,眼睛微弯,开心道:“你好喜欢我。”
邢舟盯着她看。
何止是“好喜欢”。
“再说点儿让你更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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