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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倾身靠过来,手臂直接揽抱住桑暮的身子。在她的一声惊呼下,邢舟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邢舟站起身,扛着桑暮在自己肩膀上坐稳。
突然升到这样的高度,桑暮吓得抱紧邢舟的脖子。好在他肩膀宽硕,桑暮可以坐得稳稳当当。
“邢舟你放我下来!”
邢舟的身高本就超过一米九,坐在他肩头,超两米的视野高度让桑暮心惊胆战,生怕摔下去。
“不是说要帮忙?”邢舟大步往前走,手臂环着桑暮的双腿,“那就帮帮呗。”
靠墙有一排立式衣柜,衣柜上堆满了杂物,还有各种布包袱。
其实邢舟自己去拿也不费事,不过是想顺着这姑娘的意思来罢了。
走到衣柜边上,以桑暮的高度,可以看清柜子上方凌乱的摆设和灰扑扑的尘土。
“那个红布包的东西,把它拿下来吧。”邢舟怕拍桑暮的腿,“别怕,我抱着你呢。”
这话倒是给了桑暮点安全感,她迟疑了下,还是放开手去拿。
东西没什么太大的重量,不过分量扎实。
邢舟慢慢放下桑暮,从她手中接过,又搁到地上。
比较寻常的扎包袱的方式,上面只打了一个结。原本桑暮以为里头会是旧衣物之类的东西,打开才发现是一摞摞绣好的鞋垫。
现在这年头,已经很少见纯手工的绣花鞋垫。上面的花纹是手绘的,绘好后再沿着纹路绣上去,用缝纫机纳个几圈儿,底子扎实,垫在鞋里舒服衬脚,还耐穿。
几十年前生活窘迫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扎这样的鞋垫,布鞋底磨薄也不碍事,一双鞋能穿好几年。
早就过了那样困苦的年代,孩子们脚上踩着更新的款式,更舒服的布料,这样的鞋垫好像已经被时间淘汰。可老人的习惯没变,没事儿就喜欢纳几双,想着等孩子们回家送出去。
花样和配色看着老土,但一针一线都是浓厚的牵挂。
红布包里的鞋垫大小不一,应原本是属于不同的人,只不过都放在箱底积了灰。
因为知道不需要了。
邢舟低头盯着那几摞厚厚的鞋垫,眼皮遮住瞳孔,也挡住了升起的情绪。
粗糙手掌摸上去,细密的针脚甚至找不到线头。不算软,还有些硬,但胜在扎实。上面有股淡淡的潮意,好像能感受到在这搁置几年的时间里,它生出的霉腐味儿。
桑暮的目光从包袱缓缓移到邢舟身上。
他沉默地翻看着花纹重合度极高的鞋垫,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看着淡漠,生冷得厉害。
但桑暮却从这漠然的表情下看出了些别的东西。
心间涌起股涩感,桑暮看着邢舟,突然就觉得鼻酸。
邢舟是真不知道能翻出这些陈年旧物。
记忆里,外婆总是喜欢做这些针线活儿,会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油性笔描图样。外公陪着她画,她还嫌弃外公画得太难看,两个老人到了暮年依旧会拌嘴。
不知道从几岁开始,他就很少在外婆家见这种鞋垫了。外公外婆喜欢村里的生活,不愿意去城市,他就每隔段时间回来住几天,逢着节假日和周末,父母和几个舅舅姨姨也会过来,几家人关系很好,常常组织着陪老人出去旅游。
只不过现在想来,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甚至到外婆走的时候,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旧景旧物,确实会生出点不算多好的情绪,但邢舟不想自己的心情影响到桑暮,喉咙滚了滚,压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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