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砸了下来,云袅躲避不及,脸上落了雨珠。
侍女赶忙过来关窗,唐娴制止,“开着吧,不热的。”
云袅也拒绝了侍女的帕子,扶着窗子看外面的雨景。
京城已经很?久没下雨了。
雨珠落得?急,织成一块无边无际的雨帘,将?窗外万物蒙上一层灰暗颜色。
从高高的阁楼上看去?,栖月园里?在风雨中摇摆的花树,已经折落了满园花枝。
“轰隆——”又一声闷雷传来,黑压压的天空低垂着,让人忧心它是不是随时会坠落下来。
云袅看了会儿?,跑回?来道:“雨这样大?,大?夫还能过来吗?”
回?府这几日,每到日暮交替之时,大?夫便会过来为唐娴诊治双眼?,说是云停走前的吩咐。
“会的吧?”唐娴挠着猫回?答。
她那双眼?睛不是一夜之间就看不清的,是一点点变模糊,等?发觉的时候,已经无可奈何了。
离开皇陵后,她想过去?找大?夫医治的,可惜那时无依无靠,她心中惊惶胆怯,没敢踏入医馆,后来就直接落到了云停手中。
唐娴叹气,这人明明不在府中,身边却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白日里?就算了,每到夜晚,唐娴还常常做梦,梦见那晚湖面飘荡着的小船、云停用指腹抹去?嘴角血迹的动作,和她不经意看见的身躯……
唐娴红着脸再叹一声,大?夫来了。
为了那双眼?睛,她不仅要调整膳食、每日喝药,还得?挨针灸。
趁着大?夫施针,唐娴打?听起外面的事情。
“要说大?事,这几日京中最大?的事,就是羽林军的都?尉和几个官员被抄家斩首的事,前日在西市当众行刑的,不少百姓围观呢……”
大?夫是老熟人,就是上回?给云袅看病的那个御医。
云停亲自下令他为唐娴看诊,加上有云袅在跟前,他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没隐瞒。
唐娴问清了获罪之人的名字,发现其中一两个是她以前听说过的,不由得?生出?些许悲凉之感。
她再细问:“犯的是什么?事?”
大?夫回?:“勾结敌邦……”
唐娴大?惊,这可不是小过错,忙又问:“可确定了?”
“三司会审,朝会上陛下亲自判定的,绝无判错的可能。”
大?夫见她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多说了几句,“因为这桩事,京里?安宁多了,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都?缩起了脑袋。”
唐娴想不通那些人为何要这么?做。
人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个朝廷再荒谬,也是生养自己的国土,做什么?要勾结敌邦呢?
转念一想,她将?藏宝图还给云停,虽不是勾结敌邦,却也同样是不忠于朝廷,在某种意义?上,她是否与叛国的几人一样呢?
不一样的吧?至少云停同是大?周子民,他不会欺辱平民百姓、不会掠夺百姓家财。
他口口声声缺钱,面对农女、渔夫,该给的银钱,他半个铜板都?没有少给。
话虽如此,唐娴还是觉得?这事不能细想,赶忙把这想法驱赶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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