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是假装的。
她牙关紧闭,恨恨磨动了一下方才开口:“不记得。”
云停双臂展开在藤椅把手上,神情惬意,懒洋洋道:“我本想今日午后带你去指认姓孟的那人,现在你记忆全无,这可如何是好?”
他说着为难的话,神色和语气却都十分随意,半点未见踌躇,摆明了没把唐娴失忆的事当真。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咬定了失忆,唐娴就要装下去。
她既想去寻找孟公子,又怕真找出来了不知该怎么办,本就因这事为难,此刻看见云停这模样,心中愤愤,索性转开脸不再看他。
这一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小径上,庄廉与侍卫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匆赶来。
庄廉是极其不放心这两人独处的,处理完手上琐事就立刻赶过来了。
他必须得亲自看着,好随时从中斡旋。
到了亭中,见两人面上均无太大的变化,也没感受到激烈的暗涌,放心了许多。
甭管唐娴真失忆假失忆,反正不记得了,就代表着过去的恩怨全都放下,一切从头开始。
庄廉笑呵呵地为云停斟了茶水,立在一旁听二人谈话,结果第一句就震撼到了他。
“你伙同情郎盗了我的宝库是事实,并非一句不记得,就能将这罪行否认了的。”
庄廉人懵了。
不是说好了假装是远房表妹吗?表哥表妹,这关系多亲密!怎么转眼成了债主和盗贼?
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庄廉怔愣地去看唐娴,见唐娴眼中的汹涌的恼意一点也不比他的惊诧少。
园子里的风一阵一阵的,直把二人的心吹得平静下来。
唐娴两手紧攥,一字一顿道:“你不要胡说。这府邸侍卫众多,我便是心怀不轨,有情……”
实在说不出“情郎”二字,唐娴憋了口气,道,“……有同伙,也难以顺利得手。”
“这倒是,你没那个本事。”云停赞同。
唐娴发誓,她再次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嘲讽。
“你在府中该另有同伙。”云停摸着下巴,想了想,举棋不定道,“安排谁呢?”
唐娴:“……”
这人把她当笨蛋,当着她的面编故事骗她呢!
她忍无可忍,要出声质疑时,庄廉忽然道:“不需要同伙,姑娘是公子的远房表妹,寄居于此,府中侍卫知晓姑娘的身份,自然不会对表小姐有所防范。”
云停眼角一抽,目光威胁地转向庄廉。
庄廉迷茫,还有点赧然,但仍努力将故事拉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他装作没看见云停的眼神——昨日云停应允了他可以这样的——以拳击打手掌,肯定道:“没错,就是这样!表小姐心无城府,被坏男人利用了,才会助人窃宝。”
如此一来,云停编的故事成立,表哥表妹的关系也稳住了,两全其美!
庄廉很满意。
而云停冷冷一笑,道:“不止如此,她还有个好舅舅是我府上总管,为她吃里扒外的行为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西南王府勤杂总管庄廉后背猛地一凉,意识到有哪里出了问题。
回忆着这两日与云停的对话,庄廉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醒悟过来。
昨日云停说“可以与她玩一玩”,指的或许并非表哥表妹的假关系,而是那句“姑娘家春心一动,人就傻了”。
对!所以才有情郎这一出!
就说昨日他应得太轻易了……
庄廉转脸,看见云停阴沉的双眼。
这位当真是小心眼,让他不高兴了,连自己人都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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