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用一种堪称诡异的目光、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吴家家主右侧、看起来娇弱恭顺的美妇人。
此时的她看起来几乎没有存在感、低眉垂头薄唇微抿。
但吴庸却知道当她刻薄起来的时候,那口中说出的话能有多伤人。
知道当她无情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有多冰冷。
而就在刚刚,吴庸更是发现了曾经他完全不曾发现的一个小秘密——
正如他每一次看到吴天阳和吴夫人的互动都会渴望又嫉妒地看着那样,他的“母亲”在刚刚吴天阳喊吴夫人母亲的时候,眉稍猛地一皱、嘴角飞速向下拉。
那是吴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愤怒的表情。
吴庸忽然又想笑了,原来这个女人也会因为吴天阳和吴夫人而感到愤怒和嫉妒啊?
原来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她也没有特别痛快。
看着自己的儿子喊了别人十八年的妈,即便这是这个女人自己的选择,她依然不甘依然痛苦嫉妒着,所以才会把她的那些痛苦和嫉妒全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吴庸扭曲的笑了起来。
很好,只要知道这十八年来,这个女人也痛苦过,他就觉得自己尖叫扭曲的内心好了许多。
啪。
吴庸那扭曲的笑声刚笑了两下,就直接被司无鸢给拍断了。
“收收你的嘴脸,太难看的话我可不认你这个丑师弟啊!”
吴庸就嘎一声卡住了。
然后狠狠揉了揉趴在自己怀里的霉卷儿,在心里骂了一句恶毒师姐!
但他到底从那种情绪里脱离出来了。
然后便又能笑着看向自己的“母亲”了。
此时那个女人正用一种高傲的、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然后好给他一顿尖锐的训斥。
但吴庸却对着那个女人猛地笑了一下,特别光明正大的、往恶毒师姐的身后一站,低头挡住了所有的那女人看来的视线。
当名为血缘与爱的牵绊断裂、当所有的期盼被彻底打碎,施暴者与被施暴者的立场,便可以反转了。
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以“母亲”的名义伤他半分。
在少年低头后退的时候,白艳看过来的目光猛地变得阴沉、眉头也狠狠皱起,她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感,那是原本握在手中的傀儡忽然开始挣脱了控制的预感。
怎么回事?
这个该死的小贱种只是去浮屠山当了三个月的弟子而已,但他刚刚投过来的眼神、还有此时的表现,为什么都和从前有了巨大的改变?!
是谁改变了他?怎么可能有人改变他?!
这小贱种是她花费了十八年时间、一点一点折磨扭曲成现在的模样的,她在他心中种满了阴暗恶毒的种子,只差有一天开出最可怕的怪物之花。
然而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那小贱种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冰冷、变得没有渴望与祈求,甚至,还带着一丝仇恨。
而现在,那个小贱种竟然已经躲在了别人的身后。
于是,白艳如刀一样的目光狠狠地扎向了司无鸢,这个愿意挡在小贱种前面的贱丫头是谁?
她是脑子不好了吗,竟然愿意和一个阴沉恶毒的小怪物为伍?!
“……哇哦。”
司无鸢接收着白夫人的眼刀没忍住感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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