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太平,椒聊阁没有发现杨氏夜里被带走的事情,高姨娘过来看她,江晚芙眼下却不愿意见与江父有关的人,让惠娘以她身子不适的理由,拦下了高姨娘。
白平的人已经去查当年在顾氏身边伺候的老人的踪迹,但时过境迁,当初的人早已散落各处,查起来不容易。
江晚芙也没指望几天的功夫,就能查到什么,只让白平尽力就好,无需太过着急,最要紧的是,不要惊动了江父。
或许是母亲在天有灵,白平很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找到了一个当年的老人,正是江晚芙依稀还记得的,顾氏的乳母,那个姓黄的妈妈,会说漳州话,是跟着顾氏从漳州到京城再到苏州的。也是杨氏那日提到的人。
惠娘把人带进来。江晚芙在次间里,见到了黄妈妈。她幼时的记忆很模糊了,面前这苍老年迈的妇人,几乎没有勾起她任何回忆,但她心里竟不自觉地生出了点熟悉亲近的感觉 。
黄妈妈已过耳顺之年,却还很康健,身上收拾得很利索干净,走路也很稳,一走进来,看见坐着的江晚芙,眼神就没有一刻离开了她,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江晚芙感觉黄妈妈看她的眼神,慈祥亲切,像是看小女孩儿似的。她的视线,落到她隆起的小腹后,却又显得很欣喜。
江晚芙轻轻地开口,“你是黄妈妈吗?”
黄妈妈闻言就跪下去,认认真真地给江晚芙磕了个头,良久才直起身,两眼流着泪道,“奴婢黄氏,见过大小姐。”
江晚芙让惠娘扶她起来,在椅子上坐下。听白平来汇报,黄妈妈离开江府后,就一直生活在苏州,她没有家人和子女,一直独居至今。
这让江晚芙更加坚信,当年之事,真的有蹊跷。
以黄妈妈的资历,如果她当时没有走,留在她和阿弟身边,那作为母亲的乳母,他们姐弟一定会为她养老送终,何至于落到这等境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并没有觅得更好的去处,又为什么一定要走?
黄妈妈坐下后,擦掉眼泪,语含欣喜地道,“大小姐长大了,也要做母亲了。您生得和小姐真像,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您肚子这样大了,快要生了吧?产房准备好了吗?还有乳母,要多备几个……”
她絮絮叨叨的说,江晚芙安安静静地听着,等她停下了,才问,“黄妈妈,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府?”
黄妈妈被问得一愣,不自在地搓了搓袖口,勉强笑了笑,低头道,“奴婢有愧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对不起小姐。”
她低头认了错,却没有正面回到江晚芙的问题。这种掩饰的态度,让江晚芙更加确定,她一定知道什么,或许是知道江仁斌害死了母亲,她害怕被江仁斌灭口,所以逃了。
江晚芙攥紧了袖口,抬起眼睛,轻声道,“黄妈妈,当年母亲真的只是简单的病故吗?”
这一句话,把黄妈妈问得一震,她猛地打了个激灵,抬起头看向江晚芙,嘴嗫喏地张合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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