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推车车轮的方向,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徐徐打开一丝缝隙,天边的第一缕天光终于从窗台上蹦跶到了病房的瓷砖上,反射的光线不经意地在靠窗的少年周身描摹出淡淡的金色光线,将他如画的眉眼衬托的愈发俊秀飒然。
少年此刻正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睛是淡淡的浅茶色,温和寂静,睫毛纤长,起落见苍白的双唇微抿,但面上却不显憔悴病容,身姿依旧坐的笔直,如同清晨山岚中一株潇潇肃肃的含露青竹,清雅隽秀。
他听到声音,慢慢地放下手中的书本,循着护士的声线回过头来,露出一张任谁看了都会被惊艳许久的脸,一见护士便笑了,让人愈发心潮摇曳:
“璐姐。”
他说:“这么早啊。”
“是啊,记挂着你昨晚发烧,怕你出事。”
那名叫璐姐的护士从医疗推车上拿出一根温度计,给秋君药量完体温,眉头皱的死紧,片刻后又拿出药,给秋君药,还顺手给他倒好了水:
“还烧着。”
她看了一眼秋君药手中反扣在被子上的《资治通鉴》,和床边半人高的书,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劝道:
“等退了烧再看吧。”
“好。”秋君药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如同素雅的水墨画,氤氲开淡淡的清冷,但声线却是暖的:
“谢谢璐姐。”
他说:“你去忙吧。”
等送走璐姐之后,秋君药方气定神闲的将那本“资治通鉴”移开,露出——
底下藏着的手机。
手机的页面还停留在他昨晚看的小说里。
那本小说是秋君药昨天晚上烧的迷迷糊糊、查历史资料时无意间点进页面看到的。
那本小说的文案还打着“还原”历史的名头,秋君药见此,便稀里糊涂地充了五十元进去,结果看下来全是不可描述,把秋君药本就混乱的脑子看得更加混乱。
原文大概讲的是一个名叫引鸳的男子以继后的身份,男扮女装替逃跑的妹妹嫁给了成日里炼丹、快要嗝屁的无耻昏君,但却因为过于美艳的容貌,被昏君的几个皇子看上,从此被迫过上了日日夜夜、被爆炒的生活。
秋君药通篇看下来,没有看到一点儿有关历史的内容,反而被塞了不少黄色,他关上手机,咳了几声,病躯再也承受不住昨晚熬夜的疲惫,缓缓陷入被中。
浑浑噩噩之间,他似乎听到了隔壁病床和护士一轮自己的声音,说隔壁床那个的漂亮又懂礼貌的少年是如何不幸,明明高考考上了国内top2的名校历史系,却在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检查出来白血病;说他的总裁父母是如何冷血,在得知自己得了白血病之后就火速要了二胎,自住院起,来看自己的次数就不超过三次。
肺部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腥甜从喉咙漫上,秋君药忍不住躬身在被子里蜷缩成虾米状,但嗓子里的痒意却促使他咳嗽起来,温热的液体从口中被吐出,沾湿了他干燥的双唇。
咸的。
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吐血的那一瞬间,秋君药混沌的大脑立刻嗡嗡作响,变的一片空白,耳边朦胧之间只听到了医生和护士惊慌的脚步声和抢救机器滴滴作响夹杂在一起发出的吵闹的动静,令他几乎无法思考。
........他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令秋君要努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保持清醒活下去,但与此同时,肺部却忽然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下,血液像疯了一般冲刷血管,几乎连心脏都要爆开。
秋君药难受的四肢都不自觉颤动着,在一片漆黑中勉力挣扎了片刻,直到再也忍受不住,捂住口鼻,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陛下驾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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