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那名长老格外痛恨方明舟,还有一个原因。”他双手交叠,换了一个姿势,缓缓地道出往事,“当年和方明舟比赛的药王谷天才,是他的独子,也是整个宗门寄予厚望的人,方明舟赢得光彩,赢下之后做的事情却不光彩,他狠狠地将这些年的不得志全部倾泻在了那名弟子身上,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不幸落败的人进行折磨。”
有时候,言语比刀刃更锋利,亦可伤人。
方明舟本人没心没肺,甚至拿自己开玩笑都行,他就以为别人也这样。
但是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那名弟子的性子细腻谨慎,哪里经得起方明舟屡次旧事重提,他一开始是对当年的比赛绝口不提,即使是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浑身疼痛麻木,后来逐渐对炼丹产生了抵触,该怎么挑选药材?该怎么控制火候?他开始变得怀疑自己。
“长老小心翼翼地宽慰他,鼓励他,但是没用,心魔一旦产生,就难以消散,一次修炼的途中,他就这样走火入魔了。”珩清说,“走火入魔是一种很极端的状态,长老当时来求我替他梳理神识,我试过了,结果是没能救回来,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出了手却没能救回来的,我们都很清楚,再这样发展下去也只是徒增折磨,他终究难逃一死。”
所以——长老亲手结束了独子的生命。
他当时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时,都在想什么呢?
如今,已经没办法知道他的念头了,他们能够知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长老的性格越来越极端,越来越冰冷疯狂,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宽厚的老者,成了这个样子,满心只有复仇,而被记恨的那一方,也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沉淀,收敛起了锋芒归于沉默。
这怎么不能说是造化弄人。
九州盟之上,唐姣说:“你应该也明白,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而长老非常平静的,回应道:“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句话说得很好。”
拒绝了方明舟的,不是他,他的独子那年也甚是年少,和方明舟的年纪差不多,当年的种种不公,种种郁愤,即使真的要有个突破口,也该对他来,与他的独子又有什么关系?方明舟风风光光地赢了,成了合欢宗的丹修长老,可是,每当药王谷长老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的独子,若是他还活着,应该也是这般年纪,应该也是这般风光。
所以他恨透了方明舟,恨他毁了一切,恨他从来自私矜傲。
他不惜利用自己的弟子也要毁了方明舟,可惜他没有料到来的只有唐姣,没有方明舟,方明舟——这个人就是如此好运,他得到了一切他想得到的,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知道自己彻底落败的那一刻,长老那颗迸裂的心脏反而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因为没有留念,也不需要保留体面,所以他卸任,做了自己唯一能弥补的事情。
唐姣沉默了一阵,问道:“那么,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珩清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笑了起来,觉得她这话问得很奇怪似的。
“他死了。”珩清如此说道,“在亲手杀死独子那天,心死,在得知事态无法转圜的那天,卸任离开药王谷,于是身死,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罪无可恕,并没有和独子葬在一处,而是选择了倾洒江海,朱晦然为他收的尸,看着他的躯壳在火光中湮灭。”
最后的执念也没了,除了死以外,他怎么可能会有别的选择。
珩清之所以会笑。
是因为他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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