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罪孽需要洗脱?”即使在回忆的时候,李少音也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过是在毁了十几个佛修的道行之后,抽身而去,寻找下一个罢了。”
嗯。
好吧。
唐姣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会对那个人敬而远之。
不过,如果这件事是李少音干的,那么——她说:“嗯嗯,确实如此。”
“我不死心,又在佛门前徘徊了很长时间,雨越下越大,即使是我也感觉到有些寒凉,为了勾搭一个佛修,去生一场风寒,我觉得实在不划算,所以只好离开了。”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挡在我的头顶,替我遮去了风雨。”
李少音原本已经万念俱灰了。
她被这突然之间撑过来的伞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过去。
目光的尽头,是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很难想象他居然是个佛修,毕竟在李少音的印象中,佛修的性格基本都比较宽和温厚,而眼前这个佛修,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其实是有些冷漠疏离的,只是这种初印象在他将手中的伞递到李少音手中的时候就变了。
李少音愣愣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伞,感觉伞柄上还残存一丝体温,是温暖的。
对方的声音意外的很柔和,适合睡前讲故事,眉眼一低,说:“撑着伞走吧。”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雨水落在他的肩膀上,溅起点点斑驳水珠。
唐姣问:“师姐就这么动心了?”
李少音说:“当然——小师妹你别笑,难道你能拒绝雪中送炭?”
唐姣不回答她,唇边仍噙着揶揄的笑意,手里捏了捏银月兔的耳朵。
李少音托着脸颊,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眉心点着一颗朱砂痣,如同佛陀之血,不知道你能不能拒绝,反正我是无法拒绝,挪不开视线。”
她说:“从那个雨天开始,满打满算,我整整追了他一百年。”
李少音连佛门都没能进去,每天算着时间蹲点,一开始对方出门布道,看到她站在门口笑盈盈地向他招手,他还有点惊讶,到了后来就习惯了,也没有问李少音是怎么知道他的行程,总之,李少音来找他,他就同她说两句,左右不离佛法,从来不谈红尘。
和其他佛门子弟不同。
其他人的心是一汪平静的湖,而他的心是一汪没有生机的死水。
佛修平等地善待万物,热爱万物,而他却是对佛法以外的东西不感兴趣,那种冷眼旁观的感觉,如同经历过生死之后看淡了人生,他说,万物自有秩序,唯有顺其自然。
这时候李少音就要说了:“那禅师当初向我递了一把伞,也是命中注定吗?”
对方闻言,睁开眼睛,望向躺得歪歪斜斜,不成章法的红衣女修。她衣襟稍散,露出一片洁白的皮肤,锁骨似湾,妍姿巧笑,抬起微挑的眼尾望着他,此情此景,连佛陀都要敛眉,然而他却不为所动,手中念珠又缓缓转了一圈,说道:“亦是命中注定。”
李少音翻身支起身子,问:“没有别的原因?”
对方如此答道:“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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