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有些刺耳的笑声,“我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找不到引火物,找不到目击者,这里也没有监控摄像头。现场的痕迹已经被赶来的消防人员破坏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他伸出一只手,却并不是向着警察,而是向着身前的树丛,“能给我儒艮的箭吗?”
随着树丛中人前行的脚步,有些干枯的树叶发出细细的摩擦声。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有人在轻声地、压抑地哭泣。
-
这一天,门协纱织睡得还算安稳。
酒精作用下,她与姐妹们做过的事情像是一场不真切的梦;因此到了梦中,她也并不恐惧即将到来的现实。总之那都只是虚假的东西,长寿婆、人鱼、儒艮箭,都是虚假的东西,因此毁灭虚假的行为理所当然地是虚假的。她不需要为任何真实负责,投射给虚幻的恶意也并不能算是恶意。
谁能说她是个坏人呢?她这样想。
感觉到有粘稠的液体流下来时,她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迷迷糊糊的纱织小姐只是随便地伸出手,在额头上胡乱擦了一把。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末梢相当迟钝,她在收回手时都没觉出哪里不对,直到指尖抽痛才回过神来——
她想要坐起身,但头皮被扯着,尖锐地痛了一下。门协纱织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她头顶钉着一根箭。很像她想要得到的儒艮的箭。
在惊恐中,门协纱织拔掉那根箭,随即霍然起身:瞬间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的视力有些提升,她意识到,这确实是儒艮的箭,因为它上面系着长寿婆的头发:但那根头发却并不是蔼然下垂的银丝,而是绷直的、焦黑的、似乎被火焰烧灼过而微微卷曲的头发。
她站在床边,抽了一把剪刀防身,顺着那根头发的方向走出去。
——然后看到了长寿婆站在她面前。
典礼上鲜艳的和服被烧成破损的残片,挂在身上,露出大片大片翻卷起被烧焦的鱼鳞和鲜红的血肉,随着呼吸翕动,那血色几乎会跳动;对方的脸有半边几乎成了骷髅,冲她露出一个惨白森然的微笑。
“啊——!”门协纱织放声惨叫,但毫无回应。她的父亲、她的家、她的朋友、她壮胆的酒……这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天地间唯有这个矮小的人,本该死去的鬼。全世界朝她嘿嘿冷笑。
长寿婆动了。她向前一步,伸出已经露出指骨的手。
“你杀了我吗?”她问,“是你杀了我吗?”
门协纱织的眼泪混着额头的血流下来,让眼泪显得厚重,又让血显得虚伪。
“是我,”她颤抖着说,“是我点燃了仓库的火,今天我们点燃了火……”
一点红光闪过,像是冤魂刻毒的眼睛。
“是用火柴吗?”长寿婆的声音苍老而尖细,“你们是用那东西引燃了火吗?”
门协纱织像是也被火烫过似的摇头。
“不,”她匍匐在地上,就像是用膝盖行走的巫女,“不……是汽油,我们用了船上的汽油……随后用寿美父亲编渔网时烧末端的喷灯点燃了火……”
恐惧让她闭紧了眼睛,但黑暗给了她更深的恐惧。她睁开眼,发现长寿婆的身影愈发高大。黑影很快欺近,笼罩上来,似乎要将她吞噬。她慌乱地举起儒艮之箭——手中唯一的利器——试图自卫;但她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