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比起同龄人偏低,骂人的时候却又有着少年人的痞气,满到溢出来的不耐烦传进话筒里,直接气得对面挂断了电话。
靳原虽然叛逆,但在家长面前大多时候都还算规矩,突然出言不逊实在过于反常了,季霖想不明白,还以为是自己吃饭的时候打电话让靳原不开心了,正要问,靳南山敲了下桌面,用蟹筷的尾端朝着桌上的一只空碟子点了点。
那只装着醉蟹的碟子里方才还有些酱汁,但现在却空空如也。
季霖这才意识到自己儿子认错了菜,把醉蟹当成呛蟹,拿汤拌面了,连忙亡羊补牢地问他: “阿野?是不是醉掉啦?那个汤是黄酒,不是蟹汁的呀,你的宝宝蟹还没上的呀。”
靳原的耳尖儿烧红了一点儿,但面色没多大变化,他给自己夹了一片蒸大闸蟹上的姜,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醉,你看,这个是姜。”
下一秒,他把姜塞进了嘴里,嚼了两口呸呸吐掉,皱着眉头说:“真的是姜。”
属于是嘴和手都想证明自己没醉,谁也不服谁的,就相互陷害。
在一边看戏的季霖掩着嘴笑开了花,摇摇靳南山的胳膊,说:“阿野这个酒量跟你追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哎,喝一口就傻,你还记得伐,你跟我求婚那天,就喝了一听啤的……”
靳南山把剥好的蟹肉舀到她的小汤盅里,接过下半句话:“……在路上遇到你都觉得自己在做梦,扑通就跪下了。”
季霖笑得更开心了。
吃过饭,季霖叫靳南山送自己去琴室,路有点远,靳原坐在车后座无知无觉地睡着了,季霖干脆就让靳南山把他弄到了琴室楼上的房间里休息。
等靳原醒来已经到了晚上,他的知觉还是有些混沌,对琴室的房间构造又很陌生,摸索着找了一会儿,在卫生间里看到一支新的烧水壶和一打一次性纸杯,就给自己烧了点水。
水开的时候他想起来,生理卫生课讲过,抑制剂的本质是降解酶,口服冲剂对Alpha来说会有一定的有醒酒作用,于是又返回房间,在墙角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拆了两支口服的抑制剂冲剂,倒在杯子里冲开,放在床头晾凉。
即便在空调间里,夏天的水也凉得很慢,靳原等得烦了,索性脱了衣服,走进浴室冲澡。
中途季霖进来了一次他房间,说了点什么,但水声太大,他并没有听清,就敷衍地嗯了两声,一直到他洗完澡找不到自己泡好的抑制剂时,才想起来,季霖说的可能是“你床头那杯水没碰过吧?”和“学生说口渴,妈妈给他喝了哦。”
想明白以后靳原更生气了,他最不能接受季霖把他的东西分享给别人,还是陌生人,套上衣服头都没吹就莽出了屋,憋着一股气冲下楼闯进会客厅,推开房门压着火叫了一声“妈”。
会客厅进门是一扇半透明的绢丝屏风,屏风后面,季霖面对着靳原,而那位口渴的学生则背对着他,一只细瘦净白的手正把喝干净的杯子放回桌上,被他在身后这么一吓,削薄的背影雪松似地抖了三抖。
照理说,被背后的人吓了一跳,正常人都会出于好奇转过脸看一眼对方,但这位学生却没有,他只是抖了一下,然后继续维持着自己修直的坐态。
因为有早上那位家长的铺垫,所以靳原对季霖的学生有一点先入为主的敌意,就故意趁那个人放松的瞬间,又喊了一声“妈”。
果不其然,对方又颤了一下。
“阿野,等会儿,等妈妈说完,很快的啊。”季霖柔柔地哄他,和自己对面的学生解释:“我们刚搬过来,他对这里不是很熟……”
靳原不好发作,就站在原地等他们说完。
季霖在养孩子上粗糙,但和音乐沾边的事儿却很仔细,温柔耐心地跟这位学生讲了许久,学生时不时就会点头应和。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说到后面,这人点头的频率就越高。
怎么看都不像是赞同,倒像是困了。
季霖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太枯燥了,讲到快结束的时候问了一句:“荀风,你这是……要睡觉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靳原还以为是自己的酒没醒,往前走了两步,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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