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礽撇了撇嘴,盯着康煦帝看了又看,从头顶看到了脚底,这逡巡的视线,哪怕是康煦帝都有些忍受不了,“你在作甚?”
“我在看阿玛。”
康煦帝狐疑地挑眉,“我有什么可看?”
“看阿玛年轻,最起码能够在皇位上做个几十年。保成觉得吧,阿玛想要将朝事交给我,至少也得等我三十岁后,再开始教我处理罢。”
康煦帝的嘴角抽搐,“等你三十岁,我都五十几,保成就好意思看我前头几十年这般劳累?”
允礽笑嘻嘻地说道:“可是阿玛,您怎么不想想,自己是多年轻的时候就坐上皇位。我觉得,阿玛肯定能够坚持到七十岁,那保成只要在四五十岁的时候帮把手,然后就顺利等死……”
最后那两个字说出来时,皇帝把手里的笔丢到了允礽的脑袋上,甩了他一脸一衣服的墨水。
太子苦着脸看着自己的衣服,愤愤地叫梁九功去取水,转头羞恼地看着康煦帝,“阿玛,你做什么打我!”
“朕在笑你痴心妄想!”康煦帝冷哼一声,“到时候朕都成了老头子,保成居然还奢望朕在做事,而你安享其成?!”
不得不说,在听到允礽美滋滋这么说的时候,康煦帝就只想将现在的朝务全都丢给太子好好处理,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朝务繁忙!
允礽噘嘴,抹了一把脸,看着爪子的黑墨,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然后挪到了康煦帝的身旁,毫不在意地扯过龙袍开始擦爪子。
他做得非常心安理得,仿佛康煦帝的袖子真的擦手的帕子。
康煦帝幽幽地注视着太子。
允礽更加幽幽地回望着阿玛,露出一口小白牙。
康煦帝威胁地拿起又一只毛笔,太子愤怒地抓起笔架。
等梁九功转身,亲自将铜盆端进来的时候,他愕然地站在殿门口,看着堂堂皇帝,堂堂太子,正各自挥舞着毛笔——还都是沾满了墨水的毛笔——非常肆意地挥舞着,他们的身上,手上,身边倒霉的奏折,还有更加倒霉的桌面,看起来可真是非常之精彩。
梁九功的嘴巴颤抖了一下,倒退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沉沉呼吸,只觉得他刚才看到的肯定是幻觉。
定然是昨夜没休息好,才会看到康煦帝和太子殿下居然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他重重呼吸了几下,这才勉强着自己再度露出微笑,昂首走了进去。
果然,康煦帝和太子两人正襟危坐,正在交头接耳地说话。
梁九功端着微笑,将铜盆放到边上的架子。
“奴才伺候殿下梳洗。”
梁九功一边这么说,一边低下头去行礼。
一低头,就看到了躺在太子靴边的毛笔,其笔尖分叉着,好似是刚才经过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许是梁九功僵持的时间久了一点,允礽低头看了下,若无其事地抬脚将那根毛笔也踢了进来,藏在了衣袍底下。
就在脚微动的瞬间,梁九功顺着缝隙,同样看到了另外一只毛笔。
……哈哈,那看起来好像是康煦帝方才捏在手中的那一柄呢。
允礽平静地说道:“孤自己便可,梁九功,你退出去罢。”
梁九功恍惚地倒退出去。
康煦帝不满地说道:“保成,你毁掉了朕的形象。”
“阿玛有什么形象?爱玩吗?”允礽毫不留情地反诘,“那我觉得殿前的宫人已经习惯了。”
阿玛一年中都未必有一半的日子呆在皇宫里。
“好一个伶牙俐齿。”
康煦帝佯装生气地掐住允礽的小脸,“若非是你先动手……”
“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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