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康煦帝以为,贾珠的性情便是如此。
冲动,又不失勇敢。
可是在这些年里头,贾珠时常出入宫闱跟在允礽的身边,他沉默得像是一道影子跟随在如同朝朝初生之日的太子身旁,却因为太子的偏爱而无人能忽视得了他。
康煦帝也逐渐熟知他的脾性。
皇帝学着太子眼下的模样,歪着脑袋看着允礽,“保成觉得,以阿珠的性格,会在那个时候冒然闯入被重重包围着的你身旁吗?”
不会。
哪怕允礽没有说话,可康煦帝都能听到他的回答。
是的,不会。
贾珠是个轻易不会逾越雷池的孩子。
他的几次三番越过线,盖因允礽带着他。倘若没有太子,那贾珠必定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孩子。
有什么样的原因,会逼得这样的贾珠,在年幼的时候冒险闯入东宫,越过那些太监奴仆的阻拦,定要奔赴到哭啼不止的太子身旁呢?
叫一个好孩子破戒的原因,想必,是另外一个危急的关头。
太子殿下抬起自己的小脑袋,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康煦帝,眼眸中的某种情绪如同星辰闪烁,他慢吞吞地说道:“阿珠在某些时候……总是比人敏感。”
比如,对于太子偶尔的做梦,贾珠的反应就比常人大。
可太子也清楚自己的梦不足以为外人道也,哪怕是在康煦帝的面前,太子也很少提起。
“但阿珠不会害我,”
康煦帝气笑了,他支撑着下颚,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朕会害你?”
“阿玛自然不会,但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小小年纪,太子已会和皇帝打机锋,露出几分锐利之色,“阿玛想从阿珠这边入手,查探他有何奇异之事,我不允许。”
太子语气平静得怪异。
“阿珠在我身旁多年,不管是荣宁两府,还是他的本身,阿玛必定是筛了又筛,查了又查。贾府漏出来的事情,阿玛想必比谁都清楚。他那弟弟宝玉的奇特,都比阿珠要来得分明。”他摇了摇头,“倘若阿珠真的哪里有问题,阿玛早就将他驱逐,不可能留到现在。”
他坐得笔直,眉头微蹙。
“那么,将他当做诱饵的事,保成不允许。”
康煦帝蓦然笑道:“是怎么猜到的?”
太子的眼眸透着锋利之色,“这还用猜吗?阿玛。”
允礽露出一道奇异的微笑。
“孤是阿玛的儿子。”
乾清宫内煞时寂静下来,好似一时间没了人,便也没了声息。
一直安静的顾问行站在角落里,一双眼眸轻快地在太子的身上落了一下,又看向康煦帝。康煦帝落在扶手上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表面,顾问行的眉头微跳,立刻又移开了。
“保成想要和朕讨什么呢?”
“讨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阿玛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罢?”
允礽扁嘴,总算流露出几分娇蛮,再没之前的严肃。他许是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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