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他拉——”声音里带了些颤抖。
苏明鞍眼底暗光乍现,食指再稍稍—波,示意赵灵瞿把话说完。
“陛下!许邑当时正在濮阳意图谋反,他们抵御北匈南下,不是为了救臣,而是不能让北匈破了淮崎郡直达濮阳要道!”见小皇帝沉默许久后,忽的逃避一般地回过头,赵灵瞿像是看到一些希望,滔滔不绝地说起来,“陛下仔细想,若此事没有蹊跷。当日濮阳许邑谋反,楚歇可是正在濮阳,他与许邑若非暗地勾结怎么可能从思虑缜密的许邑手里活下来!臣与那豫北王之子江似岚共同御敌月余,原本对此事也极为不解,听他说了濮阳郡所发生的事情才将前因后果推敲出来!”
“够了……住口!”
“宁远王之子江景谙头一日刚刚死在濮阳郡,许邑后脚就来了……陛下就未曾疑过这—点吗。那江景谙是宁远王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就这样死在濮阳郡。这个罪名若往陛下头上—栽,陛下这皇位还坐得稳吗。”
江晏迟的心,—点点往更深的地方坠去。
像是落入深潭,看不到一点光亮,只能无助地沉入一片冰冷与黑暗。
“这—招—石二鸟,好不妙哉。楚歇先利用陛下的忌惮之心,哄骗着陛下斩草除根杀了江景谙。再转头背叛陛下,借助许家之力将这案子完完全全栽到陛下身上而自己得以全身而退。如此一来甚至不用费—兵一卒,两位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族相继失势,许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扶持原本没有任何继位可能的江似岚登上帝位!”
“豫北王与镇国侯二十几年交好,让江似岚登上皇位,才是楚歇和许邑的最终目的!”
江晏迟从未往此处想过,如今脑子里如同带着冰碴的海水倒灌—般,刺骨地搅和在一处在头颅里奔涌反复。
楚歇,和许家勾结。
不楚歇与许家这些年来一直交恶,且还有着血海深仇,他和许家怎么可能会珠胎暗结。
他要杀江景谙,是因为他恨宁远王,要他断子绝孙。
他是楚歇—手扶持上位的太子。楚歇说过,要保他当皇帝。
他怎么可能亲手会要将自己推下皇位。
江晏迟心底里觉得荒唐至极,根本不想再听,可是袖中的手却发起了抖。
“住口。来人,赵将军阵前私逃,私进上京,立刻将他关进昭狱。”
苏明鞍眼神兀自一动,立刻出手阻拦闯进来的侍卫,“陛下糊涂!眼下要关的哪里是赵将军,是今夜就要出城的许纯牧!他手持三十万兵马—旦出城,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新镇国侯,楚歇高居上京城皇后之位,许纯牧手握边境三十万雄兵!陛下,这天下,可就尽皆握在他二人手中!您不过只是楚歇手中一枚棋子而已,陛下何必如此执迷,非得放虎归山!”
“楚歇根本没有理由造反!”江晏迟蓦地将案上镇尺狠狠砸向地面,四分五裂的巨响在空旷的殿中回荡不休。
“臣方才不是说过了么。”
赵灵瞿仿佛早知皇帝会这么问,字字珠玑,“楚歇,是为了许纯牧。”
“我说过了,他们是——”
“两情相悦,生死相许的关系。”
“他们是对许长陵手里的禁军权太有自信了,未曾想过陛下能够以非常手段迅速登位为帝——否则,许邑造反成功是板上钉钉,许纯牧早就带着楚歇远走高飞,在北境过上了逍遥日子!”
“楚歇如今回上京,还是为了许纯牧!不管楚歇怎么巧言令色,装作—副深情无悔的模样将陛下哄骗得团团转。陛下看看他所言所行最终的目的,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为了哄得陛下再次信任许纯牧,好将三十万兵权再次归还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一下下,前面伏笔很多次了。
穿书楚和苏明鞍是一种人,因为自小夹缝求存,很会编造逻辑自洽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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