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而是皇帝手中的白玉酒盏。
江晏迟冷冷地瞧着手里北匈呈上的和谈要项,盯着那右边的一列字看了许久,目光似是要将眼前人剜下层层皮肉似的。
“这羊皮卷轴不会是被人途中调换了吧。”江晏迟将手中卷轴往下一抛,地上的酒水洇透,字迹有些许散开。
北匈的使者立刻将羊皮卷捡起,又仔细比对过一遍,道:“没有错,就是这一卷。”
兵部侍郎坐得近,听皇帝和使者的口气又猜不出内里乾坤,凑上去瞥了眼那羊皮卷脸色登时一变:“这,这一项是怎么回事?”
“哼。”江晏迟笑得愈发冷峻,“若没有调换,那这和谈,不必再谈。”
竟惹来雷霆之怒。
此言一出,堂下诸臣皆惊。
“陛下三思!”
“陛下万万不可一口回绝,此事可从长计议……”
那位侍郎朝着兵部尚书使了个眼色,尚书巧妙地先没做声,然后才问:“不知使者想要的是什么。”
“我族愿奉上牛羊各八百,西域战马一千匹,其中幼马一百五。银钱也好谈,陛下只需说一个数。但是我们要的,陛下也得……”
“你们要的是什么。”
“和亲。”
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松缓下来,宗正做主要人先把那一地碎玉收拾了,然后才笑道:“这好说,好……”
“之前就已经和大魏的使臣商量好的,是贵使出尔反尔,不义在先。”那使者又从怀中取出另一张羊皮纸,将画像展示在诸位朝臣面前,“如今我们还肯旧价再谈,是我们左贤王的宽厚。还望这一次,大魏可也要拿出诚意来,不要随便交一个人诓了我们。我们要的是这位。”
酒宴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连丝竹声都停了。离得近的苏明鞍瞧着那画像,须发也蓦然一动。
“……御前掌印,楚歇楚大人。”
陛下这大婚仓促,只怕北匈人还没得到消息,不知道楚歇将要成为大魏帝后之事。此番如此气势凛然来讨说法的架势惊得满堂惴惴。
陛下向来最听不得人置喙这位楚大人。
这北匈人还好,竟要当面将人当和亲要走。
这哪里是来和谈,这分明是来挑事。
侍郎见场面不好,立刻补救,“使者有所不知,这位……这位已经是我们——”
“杀了他。”
皇帝的声音淡漠地从堂上传来。
诸臣瞬间群起劝谏:“陛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陛下三思,此事不应便可,倒不必闹得如此难看……”
“说到底他们并不知——”
那使者脸色惊慌,看着上前挟着自己要往后拖的侍卫,立刻挣扎道:“这就是大魏的待客之道吗,这战打下去我们北匈未必会输!如今你们——啊!”
在江晏迟的眼神示意下,那使者一条腿被生生打断,咔嚓一声被摁着跪在地上。
他犹然忍着疼,怒骂道:“此事本就是你们出尔反尔在先,如今还要再斩来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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