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很少在他人面前说荞姐的不是,说出来是可以发泄,引人同情,但这样的发泄无法弥补过去的伤痛,那些同情更不是止疼药。
或许是因为姚仲春对她关怀太多,以至于和荞姐那种自恋病态人格有了鲜明的对比。
荞姐是自私的,她喜欢夸大自己的过去,总是沉浸在曾经光鲜的瞬间,她有强烈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只想得到却不付出,出事便会推卸责任,自己永远站在“我是对的”至高无上的立场上。
这些清晰的认知,还是当黎湘患过一次抑郁症,且接触过李琰之后慢慢总结出来的。
黎湘对姚仲春的描述十分简短:“她不是一位好母亲,起码按照世俗标准是这样的。她不爱我,她也不懂爱,她只爱她自己。”
姚仲春问:“我记得你后来将她送去疗养院了?”
黎湘接道:“她那时候精神状态有问题,那里能有专人照顾她。”
黎湘没有说实话。
她也知道这样一语带过姚仲春不会信,有些东西只要有心就能查到,何况姚仲春生长的环境见识更广。
其实荞姐那时候还没有疯,她很清醒,但她做的事远比一个疯子更加疯狂。
黎湘已经失去所有耐心,为了防止荞姐到处乱说话,或是再做出一些卖女求荣的事,她将荞姐送到靳家投资的疗养院里。
每隔一段时间,秦简州会让人走过场地去探望一次。
直到某一年,荞姐真的疯了,她的意识已经混乱,嘴里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照顾她的看护听到了,有时候会记下来,转达给秦简州派去的人,再由秦简州交到黎湘手里。
黎湘偶尔会扫一眼,但大多时候就放在一边。
听闻荞姐临终之前,她清醒过几个小时,她到处找黎湘。
院方也让秦简州来问过是否去见最后一面,黎湘当时在组里拍戏,直接拒绝。
这些细节黎湘不会跟姚仲春说,以姚家的地位和处事,见过的听过的天伦惨剧只会更多,她这点事怕是不够看。
姚仲春这样说道:“或许她只是一直没有接受自己是母亲的身份。”
黎湘看向姚仲春,怔了怔,遂低头笑了。
类似的说法她也听过,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固定了,比如她就认为自己是女孩、女人,而不是妻子、母亲,那么在潜意识里她会拒绝成为后者,现实中便很难成为后者,甚至会逃避。
黎湘说:“或许她喜欢的是沉浸在爱情中,永远被爱着的自己。”
姚仲春笑道:“谁不希望这样呢?”
黎湘也笑了。
这个晚上的聊天让黎湘十分放松,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姚仲春的异常。
就像荞姐在弥留之际忽然清醒一样,这个晚上的姚仲春也出奇得精神。
然而到了第二天,黎湘见到的却是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姚仲春。
姚仲春的离开看似突然,却也在每一个姚家人的预料之中。
她终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没有等来来年春天的第二个月。
姚家人没有风光大半,只简单走了火化下葬流程。
姚仲春的骨灰就落在春城某墓园中,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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