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隽的担心或多或少流露出来一些,直到第四天黎湘的声带好一些了,那几场戏也不需要再打磨,她这才对杨隽说:“放心吧,我不是抑郁症复发。”
杨隽虽然被一语戳破,却不觉得尴:“要真是这样,我就真放心了。”
随即又补充道:“但我觉得,姐,今儿个回春城,我还是多跟导演请一天假,咱找个靠谱的大夫看看……呃,就当做是创伤后心理辅导?”
黎湘说:“如果是心理辅导,外力缓解的力量是很微弱的,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想开。行了,如果我真的需要外力干预,会告诉你的。”
黎湘很难去和杨隽解释她的精神上真的没事,该做的都做足了,现在就是等一个结果。
如果真是抑郁,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兴趣丧失,而她没有。她不止没有,还有点兴奋、期待,甚至是跃跃欲试。
她会将现在的情感、情绪全都投入到戏里面,说是发泄也好释放也罢,根本不用旁人夸奖,她就知道自己在这部戏里的演技是出道以来最好的一次。
她要抓住这个机会,不为拿奖,不为票房,只是为了抓住这一刻的体会。
或者说,这是一种开挂的感觉。
当一个演员遇到一个好本子,自己又刚好占据好本子里的好角色,那种急于二度创作的生命力,恨不得把所有人生经验都投入其中的迫切感,会令人有一种五感皆通,第六感被点亮的“爽”。
尤其是那几场被虐待的戏,她每一次走进镜头,表演和展现的欲望就无比膨胀,身体里持续积攒着一股力量,等“江蓠”要置那个男人于死地时,这股力量就会一股脑的释放。
她很期待,无比期待。
她将那个人想象成刘峰鸣,想象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不是江蓠,也不是黎湘或郗望,而是所有受害人的结合体,要借着这部电影全都发泄出来。
如果她是女性观众,看到这样的虐待强|奸戏,一定会很难受。
女性对暴力的畏惧、逃避、愤怒,不只是人性本能,还有性别和社会带来的精神伤痛。这种伤痛也是持续累积的,满到一定程度就会沸腾爆发。
反过来,如果她是女性观众,看到最后的反杀,一定会很爽。
而这种爽同样带有伤痛,伤害越深,爽感就越强烈。
即便没有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伤害,只要在这个社会里生活,只要尝到过因性别被压榨的痛苦,都能隔空共鸣。
……
准备启程回春城之前,黎湘还特意抽出点时间和戚晚沟通寓意。
戚晚的思维很发散,往往不需要给她具体的剧情设计,只需要去点思想上的启发,她自己就能勾勒出更有意思的桥段。
这次她们讨论的就是心理变态的特点和多样性。
黎湘:“从最基础的说,我觉得这个人首先是极度自私的,没有同情心,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
戚晚:“同意,如果真能感同身受,为什么还要做残忍的事?伤害别人同时也伤害自己,就很不合理。比如那种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说法就很可笑,你要真喜欢自虐就抽自己啊。”
黎湘:“第二点么,我觉得是旺盛、扭曲的控制欲,尤其针对小动物和女性,就是比他弱的人。而控制的手段,很容易就变成威胁、暴力这样的行为。”
戚晚:“没错,如果只是为了展现力量,证明自己很强,怎么不去跟男人打一架?”
说到这里,两人都停住了。
对视一眼,黎湘又道:“那性格缺陷算不算呢?这点我不太肯定。”
戚晚:“不能全算。其实每个人都有性格缺陷,只是有的自己不知道,有的不承认,而且现在影视剧里的主角都很完美,观众代入其中会觉得自己也很完美……”
“那么觉得自己很完美,这算不算是一种缺陷呢?”黎湘问。
戚晚:“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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