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曲着手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
“我没哭……”傅卿雨扁着嘴否认,拍开傅卿云的手又别开眼。
移开视线,她才看到站在傅卿云身后的男人,那个男人很年轻,长相极其出众,浓眉高鼻,身上妖丽跟清凛的气质糅杂在一起,互相矛盾却又极其和谐。
傅卿雨好奇地打量着他,视线在他半垂着眼皮的眼睛上看了一会儿,想到一种可能性,微微张了张嘴,但没说什么,最后在看到程离手心下的盲杖时,才确定她猜得没错。
那个男人是个盲人。
“哥,这位是?”傅卿雨仰着脖子问。
傅卿云后退两步,揽着程离的腰,把他带到傅卿雨面前,介绍道:“小雨,他叫程离,比你大几岁,以后他就住在家里了,你要叫离哥。”
傅卿雨平时不管世外事,家里也没人在她耳边多过嘴,虽然知道他哥喜欢男人,但不知道他哥在外面多风流,更不知道他哥身边情人无数。
除了特助刘峰,傅卿云从来没带哪个男人回过家,她哥已经三十几岁了,她几次提醒他该成家了,傅卿云每次都会轻巧地绕过这个话题,只说他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还是傅卿云第一次带人回家看她,而且,看着傅卿云揽着程离腰的亲昵程度,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从早上开始的闷气在见到程离之后一下子就散干净了,连自己为什么哭都忘了。
“哥,叫什么离哥啊,我以后应该叫嫂子才对吧?”傅卿雨说完,还调皮地眨了下眼,咯咯笑了两声。
傅卿雨自从坐上轮椅之后就很少笑,傅卿云心里一软,知道自己带程离回家这个决定是对的。
残疾人跟残疾人之间,会迅速建立友谊跟心理上的桥梁,他们同样身有残缺,同样经历过无数个夜晚的痛苦,只有真真正正地感同身受过,才能做到真正的理解。
傅卿云觉得,有程离在,妹妹应该能开心一点,不会整天想着她不能走路的双腿。
而且,妹妹看起来很喜欢程离。
那他不妨就把程离留在身边,就算以后的身份变了,跟傅卿雨做个玩伴也是好的。
程离自然不知道傅卿云心里的算盘,眼睛还对着傅卿雨,心思却早就已经飘远了。
程离也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他眼盲那年,程圆才四岁,眼睛大大的,每天扎着两个麻花辫,跑起来一翘一翘,只要他在家,程圆抱着他裤脚喊哥哥哥哥。
想着想着,程离眼眶发红,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他眼睛看不见,圆圆不会走丢……
圆圆走丢的时候五岁,已经过去四年了,今年有九岁了。
程离望着那兄妹两人,心里的怨恨又加了一分。
凭什么?
凭什么傅卿云的妹妹就能被保护得这么好,他的圆圆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挨饿,会不会挨打,会不会被人欺负……
会不会边喊着哥哥边哭……会不会有人给她擦眼泪。
傅卿云说够了话,转身一手拉过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无法自拔的程离,另一只手拉着妹妹搭在轮椅上的手:“走吧,我带你们去看刚开的栀子花。”
想到程离看不见,又补充了一句:“栀子花很香……”
正午热烈的阳光照在三人各怀心思的背影上,三人挨在一起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三人正对天,影子斜对地。
一半是明媚,一半是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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