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变得扭曲丑陋。
我伸出手,笼住一捧月光,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而我是拒绝不了权力的。
获得权力是镌刻在我血脉中的本能。
沈簌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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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急切地盼望着李纵的下一封信笺里会写出的归期,但偏偏这次他没有送来信。
军中传来的文书十分细致,连亲军行进的路上遇上雪狐都费了许多笔墨,让我心安许多。
翻到后页我才晓得原来那是李纵亲自射杀的。
李纵善骑射,我少年时也喜欢骑马射箭,但只敢背着沈燕直偶尔跟叔伯偷偷地出外纵情一二。
文书结束于皇帝与西凉太后在营帐中的最后一次会面,说是新的和议已经签订,不消数日便要归朝。
翻完以后我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微眯着眼睛看向殿外,眼前浮现出李纵的身影来。
侍从陪我走至殿外,灰败的天空之下,宫城显得孤寂清寒。
我阖上眼眸,想象落雪的冬日与寒梅的冷香,心中愈发平静。
事情出现变动是在几日后的深夜,我忽然被一阵莫名的心悸惊醒。
惊雷划破天际,闪电劈开福宁殿窗棂,照得四方大亮。
明明已经快要十一月,竟突然又下了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雨。
我抚着胸口,艰难地呼吸着,仿佛仍旧置身梦魇之中。
银镯在微微地发烫,细腻的纹路闪烁着暗雅的光泽。
我从不怕雷雨,只有这一回迟迟控制不住地心悸。
宫人进来时我已经被冷汗浸湿衣衫,手腕发着颤垂在床边。
喝过微甜的清水后我的呼吸逐渐顺畅起来,下床后我一边更衣一边仓促地问道:“今天翰林院当值的是谁?”
内侍躬身道:“回殿下,是张郢张学士。”
我系缨带的手轻微地顿住,长舒一口气后道:“我要见他。”
临行前路过铜镜,我漠然地扫过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容和针脚处都泛着贵气的外衫,仿佛看见百年间一位位福宁殿的主人,也正是这般走过镜前。
张郢立在桌案前,恭敬地向我行礼。他深受李纵的信任,为人又严正清直,是翰林院中位次最高的几人。
李纵把他一直放在我的身边,让我与他交往,几乎是存了培育储君的心思。
“军中可有新的文书传来?”我轻咳一声,缓声说道。
麟德殿外风雨飘摇,但殿内寂静,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暂且未有。”
我接过他递来的杯盏,抿了下后便俯身亲自挑拣了几件晚间时看过的文书,简要地和他谈了起来。
和议签订后两国的疆界重新划分,陇西七州终于重归中原统辖,这处本就是胡汉混杂之地,治理起来极其繁复。
张郢低声与我谈论,但目光中却透着几分关切,我着意强撑着,不愿他看出我的情绪。
就当我再也想不出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温和地笑了一下,就像位长辈般略带些慈爱地说道:“您的心绪好些了吗?”
我心中泛着些暖意,脸上也有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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