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李渡的眼睛,也看着他眼里的我,就像是照镜子一般。
一瞬间他过去做过的恶事全都涌进了我的脑海里,只是现在知晓他才是我的亲生兄长后,我感到更加的无法忍受了。
我恨恶李渡多年,厌烦活着的他,但其实我更害怕他死。
他最好是做个摆设,当个花瓶,好好地活着就够了,不要来烦我。
这些恶念梗在我心中太久,连我自己有时都要忘记。
情绪上来后我有些失态,索性径直先去了偏殿。
我也不知这合不合礼制,毕竟我学过的那些典章制度里没有一条教我如何给自己的太子兄长做继母。
沈燕直跟着我一道进来,他揽住我僵硬的肩膀,将我抱在了怀里。
“别怕,阿簌。”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将我拥在怀中,就像一位真正的父亲会在孩子闹脾气时做的那样。
132
这天夜里,我难得梦见了李渡。
他穿着深色的氅衣站在雪地里,眉眼像极了他的父亲,只是神态与李纵差得太远。
我低声唤他,但太子始终不语,只是静默地望着我,他眼中有泪,发间覆着一层雪,好似将死之人。
片刻后李渡转过身,忽然向着远方走去。
这场景似曾相识,我恍惚忆起多日前也做过类似的梦。
强烈的情绪波动让我冲破桎梏,从梦里醒了过来,我高声唤李渡的名字,快步向前拉住了他。
太子艰难地俯下身,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个冰凉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但我所触碰到的不是华贵柔顺的布料,而是一片湿热。
黏腻,温热,浓稠。
是血。
我瞳孔紧缩,怔怔地看向李渡。
他却只是微笑着抚摸我的脸庞,做出温柔的模样。
“没关系,没关系的,阿簌。”
太子的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仿佛坊间传言中的孤魂厉鬼。
冰凉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十指相贴的那一瞬间我猛地从梦中苏醒。
宫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殿中,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端起茶盏的手腕都有些轻微的抖动。
“是太子又发病了吗?”我轻声问道,手指轻扣着杯盏的边缘。
内侍躬身低声说道:“是。”
我长舒一口气,几乎快被强烈的烦躁感给淹没,在从床边的暗格里摸出李纵留下的那把短刀后,方才感到些许的宁静。
东宫众多的宫殿群在月下显得有些孤清,我许久没有来过,已经有些陌生。
还未入内殿,我便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响。
太子披散着长发,裸足站在殿中央,像个患了失心疯的人一般念叨着什么。
但他没有气力,高热中的李渡只是在虚张声势。
往先有李纵撑腰,宫人和御医才敢对太子做些什么,现在没有人有勇气在这时靠近他。
好在殿中的人已经屏退得差不多,若是令外人见到太子的这幅模样,后续还要仔细处理。
我命所有人都在外殿候着,独自走入了内殿。
李渡的眼睛发着红,他好像看不清东西,连我走近了都恍若不知。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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