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可以不用这么好的。”他的声调终于染上了另一种色彩,不再过分地自矜。
“你可以每天与人随意交游,可以骑马,可以永远做个少年郎,甚至是个没什么用处的纨绔子弟,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他抚过我的脸庞,就像是在触碰这天下最珍贵的宝物。
沈燕直目光灼灼,哑声说道:“父亲唯一的愿望就是你不需背负任何压力,只要快乐地活着就足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眼时情绪明显地被压抑下来许多,但他的声音依然有些颤抖:
“阿簌,我想要你幸福。”
这话似曾相识,连口吻都是熟悉的。
我的心神一阵恍惚,突然短暂地陷入了迷惘。
忽而窗外的凉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沈燕直执起放在桌案上的木梳,将我披散着的长发束起。
殿里幽静,我垂着眉眼看向手腕上的银镯,这是工匠精心雕琢而成的物什,极精巧,也极严密。
兴许等我死后百年,盗墓人挖开我的棺椁,才能将这两只镯子从我手上取下。
沈燕直了无痕迹地扫来一眼。
“你知道吗?元贞十一年秋闱过后,陛下就曾召见过我。”他放下木梳,轻声说道。
我睁大眼睛,猛地抬起了头。
96
沈燕直笑了笑,暖光给他的面容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
“你锋芒太盛,阿簌。”他温声道,“你太爷爷少年时都不似你这般亮眼,夺人眼球。”
他的夸赞太重,让我有些承不住般的迷茫。
“若是陛下有女儿的话,你这时兴许已经做了驸马。”沈燕直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是吗?”我有些微愣,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很喜欢你。”他轻声道,“从很久以前,他就想将你带到身边了。”
“但天常有不测风云,那年冬天陛下忽然染上急病,刚巧西凉那边也出了些事。”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宫中甚至有传闻陛下当时已经在挑选顾命大臣。”
“开春的时候,陛下已经无碍,但自那以后,朝中的政策还是变了许多。”
沈燕直低声道,话语中带着些许的遗憾:“五年前他就准备动西凉的。”
这是秘闻中的秘闻。
我官位不够,根本接触不到这种层次的事。
他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道:“陛下为西凉的事忧心多年,此次太子归国,必然要出事。”
山雨欲来,听着沈燕直的话,我仿佛能够闻到硝烟的气息。
战争好像真的要来了。
它听起来很遥远,但又近在咫尺。
“他不年轻了,阿簌。”沈燕直阖上眼眸,话锋一转,倏然发出一声叹息。
我心中烦乱,突然明晓了他这番话的意思。
辛苦他兜兜转转一大圈子,原来还是为了这事。
沈燕直或许猜不透我们二人因何事而生嫌隙,但他太了解我的性子,他肯定知道闹脾气的那个人是我。
我不懂得宽容待人,更是不善体谅他人,脾气上来了谁也不在乎。
沈燕直扣住了我的手腕,平静地说道:“阿簌已经是大孩子了。”
“他很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遍,“虽然不知他是如何惹你生气的,但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我心里更加无措,简直不想和他再在一间殿里待下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