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履历很漂亮,漂亮得无可指摘。过往却很难看,难看得无法入眼。
虽然出身洛阳沈氏,但我只是这个庞大家族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孩子。
记忆中父亲这个角色是空白的、模糊的,沈大人在外做官,做得风生水起,待在洛阳的时光比在马上还要短暂。
就算在家,他也从不关心庶子庶女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但孩子成婚,他总归是要出席的。
倒不是因为多疼爱孩子,尽管沈簌入朝后表现出色、升迁迅速,做起事来却容易感情用事,显得蠢笨,还不值得他更多的褒扬。
但谁让沈簌嫁的是这天下的主人呢?
沈大人此番回汴梁,真可谓满朝瞩目。
他出外前早已身居高位,回来后只会向着更高处攀升,尤其是儿子还入宫做了皇后。
曾经沈家需要游走于皇帝、太子与楚王之间,但从今往后都不一样了,他沈燕直摇身一变就成了汴梁城内最强势的后党。
临到大婚只有不到十日时,父亲终于乘着驿车快马加鞭地从江宁赶了回来。
从我出使西凉到楚王遇刺,再到我入宫为后、父亲回朝,这一桩桩乱事看似繁冗错杂,实则发生得极为仓促,直打得人措手不及。
出外、回朝、升官,然后堂堂正正地成为翰林学士,成为知制诰,最终成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
这本是我理想中的命运。
世事无常,我原本勾勒好的命运轨迹被一笔浓墨拉扯得支离破碎,生生转了个大弯。
但我不怨李纵。
就好像冥冥之中我早已知道,不管我的人生怎么走,最终一定会来到他的身边。
……
就是不知道父亲晚上的接风宴,李纵会遣谁来?
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见李澈。但除了他,好似也没有谁可以替代皇帝表达对老臣的信任和恩宠。
我胡乱地想着,一边把玩着那支竹蜻蜓,任由心绪在平静和躁动中变换。
正当我胡乱捣鼓着时,竹竿里突然掉出一个小纸卷。
我屏住呼吸把它轻轻地展开,里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一行小字:
“思君已久,不敢或忘。”
第4章
10
当我和沈符下马车,在父亲的府邸前看见御前侍卫的身影时,我就知道我之前在心中排演过无数遍如何应付楚王李澈的招数全都作废了。
我踩在地上,却好像踏云而行,轻飘飘的,强烈的不真实感一直到我入了正门方才缓和下来。
堂屋的中间,那把鲜少使用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
神情淡漠,清贵自矜。
那一瞬间李纵就像个孤傲的年轻郡王,仿佛时光和血腥的权力斗争从未在他身上驻足,留下痕迹。
见我来了,他微微扬起唇角。
除却身边侍奉了十几年的下属,旁人是绝对看不出他内心的喜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似能够察觉到李纵的欣喜。
倒也多谢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太子,日日训练考验我察言观色的能力。
待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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