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于是一边喂饭一边看了一眼丈夫,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送小沈去幼儿园。
谁知道这又不知道碰着父亲什么逆鳞,猛地放下酒杯,声音大得可怕,大骂说:浪费钱!念书有什么用?念书出来的都是白眼狼。
母亲还想说什么,又畏惧父亲,抿着唇含泪喂饭。
奶奶在旁边也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因着家里现在当真还只靠父亲吃饭,且父亲又喝了酒,脾气大得很,说什么恐怕都是不听的。
唯独爷爷又抽了口烟,平静地和父亲说:小崇聪明,没人教都会一千以内的加减乘除了,给他看过的东西,第二遍就能背,要是早早的送他上学去,说不定当真还能考个大学出来,听说现在学习好的话,上大学是不要自己交钱的,国家还给发钱。
父亲听了沉默着,永远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着。
父亲依旧吃菜喝酒,但瞄了小沈一眼,忽然把小沈叫道跟前来,问他想不想上学去。
沈小朋友那会儿对上学的概念还不是太清楚,只知道隔壁的活鸡店的儿子每天都会背着崭新的小书包,坐着小三轮车和朋友们一块儿上学,每天都很开心,像是出去玩似的。
于是小沈崇怯怯点了点头,期翼地望着父亲,谁知道却换来一个响亮的耳光。
时至今日,沈崇都感觉不到念书能够为他带来多少喜悦,就像父亲的死他也感觉不到悲伤,甚至感到解脱。考试的名次也仅仅只是名次,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读书,奶奶也不清楚,只模模糊糊地告诉他,读书能改变命运。
或者,他也想通过读书证明什么,证明父亲是错的,证明就如奶奶所说,读书的的确确能改变命运。
然而命运,命运是什么呢?
读了太多哲学、了解太多宏观宇宙学的沈崇认为,生命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命运之所以是命运就是因为无法改变。
就好像父亲一辈子拼命劳动赚钱,到死也没存下多少,死在工地上后也因为是自己操作不当没有赔偿金。
就好像奶奶从前很疼爱大女儿,觉得女儿聪明,是能改变家里苦难现状的机会,什么好的都给女儿,去技校的唯一名额也给了女儿,最后女儿嫁给外地商人,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
再好比爷爷,当农民的时候收成不好,学人做生意太老实本分赚不到钱,最后庸庸碌碌半辈子,死在儿子出事后的第二天,留下老妻与大孙子。
命运是,有人生下来应有尽有,身边全是好人,全世界都爱他,但这都是应当的。
好比他,生下来就什么也没有,想要什么都要拼尽全力,就连念书这件事,从前都废了他很大的工夫,现在却好像没什么意义了。
这就是命运。
可,与夏藻成为室友也是命运使然吗?
瘦削少年仿佛神游天外一样,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身处何处。
他笔尖随着他的神游在整洁的卷子上留下一连串思想紊乱的证据黑点,忽地又极度清醒地看向桌子上那盒黄色包装的蛋黄派。
像是很怀疑那盒蛋黄派是不是虚幻的一般,盯着看了许久,才止不住地瞳色震动,胸腔里是一股子横冲直撞的欢喜,无法自拔地几乎要掏出手机给奶奶发短信,告诉奶奶,自己这次的室友,有个叫夏藻的男生,他给了自己一盒蛋黄派。
可命运让他和夏藻做室友的意义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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