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睡的渐沉时,萧明徵才入殿来,同这几日一般由内侍服侍着盥洗更衣后,便入了榻帷中,自然躺在嘉鱼旁侧的枕间。
嘉鱼揉着眼睛,两人还有些许距离,她眼皮发沉的看着他清冷昳丽的侧脸,合拢的那双眼睛,长睫浓密的连女子都不及他好看,最叫她弄不懂的却是,入东宫几月来,他这几日破天荒的总是深夜来玉华殿,也不迫着她欢爱,仅仅是同榻共眠,天未亮便早早离去。
一切,似乎是那日花榭后起的改变。
“大皇姐邀我明日去御园赏菊……可以去吗?”
她糯糯的说着,很多东西都被她小心的藏在了心底,留下的只是对他的乖从,似乎所有的刺都被他成功拔除了。
“嗯。”
哪怕是并枕同榻,他依旧冷若寒冰,威仪犹在,好在沉沉的应了一声,算是允了她,嘉鱼仿若错愕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再怎么稀奇,她也没多看,得了应允就抱着前日里新缝的布娃娃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去。
再是顺从,还是掩藏不了厌恶和惧怕。
下一瞬,她被一股力道往后拉去,萧明徵居然侧身将她抱入了怀中,一如她抱着布娃娃,沉香笼来,长臂环的她软腰动都动不得,嘉鱼紧张地咬住了唇。
“唤我。”他在她耳边冷冷的命到。
嘉鱼抓紧了不大的布娃娃,那是她最近唯一的安全感。
“太子……哥哥……”
再然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沉寂里帐外烛光熠熠安然,久到嘉鱼也在抗拒中不知不觉倚着他怀中睡了过去,一夜里连梦都变得无端奇怪起来,等到她惊醒时,天已经亮了。
萧明徵早不知离去多时。
而如意金钩挑起的凤幔外,本该在她怀里的布娃娃,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丢去了地上,静静的趴在那里,仿佛比她还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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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菊生得百形千艳,逶迤御园中是连绵望不绝的花簇,萧妙殊一面笑着同嘉鱼讲菊花品貌,引着她慢悠悠地往里走,一面挑了绽开的花,用金剪断下轻轻放入蓝中,说是一会儿要送去给沈皇后。
“皇妹怎么了?”
眼看嘉鱼忽而脸色不甚好,萧妙殊还颇担心的询问,又何知嘉鱼只是因为看见放满花的竹篮,想起了前些日的事情……
嘉鱼忙摇了摇头,她与萧妙殊并不亲近,能应她所邀前来御园,一是想试探萧明徵的底线,二是也想出东宫走走,偏偏这大半个时辰走来,大皇姐总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一会儿是说大驸马在官场如何艰难,一会是问太子近来可好,甚至还提及吏部有个什么空缺需要人补上,前者嘉鱼未曾见过,后者嘉鱼不想提起,至于吏部的空缺,她则是茫茫然的看着大皇姐,表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亏得萧妙殊也不是一般人,还能继续有说有笑。
明里暗里的又点拨了几次,见嘉鱼实在不上道,萧妙殊满脸的笑都淡了,若非这丫头总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她都怀疑嘉鱼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可惜两人往来太少,萧妙殊一时摸不清嘉鱼的底,也只能以貌断人,当她是个空有美貌却无甚头脑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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