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柚柚花草茶”,因为他从不让我喝咖啡,只让我喝牛奶和糖水。
“你继续说,我想听。”他说。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啊对,雕塑系。我还记得雕塑系有一位奇人,他的材料都是去废品回收站捡回来的,有一次他拉着一车废铁回学校,被保安拦住了,就算出示学生证也不让进,最后还是给他导师打电话才放进来。这件事在学校里流传很广,因为那位学长实在是太像收废品的流浪汉了。”
我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
陆珵也笑了出来。
我扯了扯他的脸:“原来你会笑的啊,我以为你是面瘫呢。”
他没有拂开我的手,倒是我冷静下来觉得不好意思,收回了手,一个多月的交往,让我们彼此的肢体接触也变多了。陆珵身上有一种特质,好像在他面前你可以不用站稳,不论什么时候跌倒,他总能扶住你。这种感觉无关性欲,就像无骨的身体忽然有了支撑一样安心。
从一开始抗拒和他的接触,到接受他的建议,期待每周的咨询,甚至不是咨询也好,只想见他一面,听他讲一些并不好笑的冷笑话,看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网上的段子,顺着一个本来毫无意义的梗认真讨论的样子,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糟糕——他是除了温鑫和小林之外还愿意听我说话的人,而我已经太久没有倾诉过了。
“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护肤品,皮肤真好。”我试图转移话题。
“我家里还有,下次可以带给你。”
“反正你认定我买不起了对吧。”
“我不知道价格,是我姐给我寄过来的。”他认真回答,“你还有故事吗,我还想听。”
“那得加钱。”我说,“想听故事买票去。”
我们不着边际地,有一塔没一搭地聊着天,而我心里仿佛有一块压抑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陆珵一直在身后陪着我上色,偶尔我把刷子交给他,也让他尝试一把,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画画很累”。然后问我这么懒,为什么要学画画。
“我学习不好,也不喜欢干别的。”我把手上不小心沾到的颜料抹到围裙上,“我妈是美术老师,我从小就在画室里混。”
“你妈妈是你的老师?”
“除了她所有人都是。”我说,“其他老师有时候会把我带去教室听讲,我妈也不管,我就随便学。”
“你好像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妈妈。”他说,语气轻得不可思议。
“人都没了好多年了,不提也罢。”
天擦黑的时候,我们终于画完一面墙,两人站在墙绘前,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我太久没有感受到完成一件事的喜悦了。我想回身给陆珵一个拥抱,但我们互相看看手上和身上的颜料,全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最后还是陆珵张开了胳膊:“反正这身衣服我也不打算要了,来吧。”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用胳膊紧紧锁住他的脖子,脸使劲蹭了蹭他的衣服,“这是我大半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陆珵像只大狗一样蹭着我的脖子,好像我们是从小玩大到的金毛和邻居的猫。
“你刚才蹭了什么?”我问。
“汗。”
“噫!好恶心!”
“你的鼻涕还在我肩膀上,我也没说什么。”他小声说,然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我松开他的怀抱,打开了诊疗室的门:“屋里太闷了,我开门通一下风——”
有个人似乎在门外站了很久。
如果我犯了罪,会有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的前男友站在我眼前,发怔似的看着我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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