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中别无他物,只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婴儿的生辰八字,大约是她爹娘丢下她前最后留下的。
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程既同谢声惟商议过后,索性就将孩子留了下来,当作女儿来养。
小小的婴孩逐渐长大,成了顶讨人喜欢的糯米团子,五官清秀,只是略圆了些。
谢声惟是素来好性子的,什么都肯由着她,谢夫人更不必说,听见小团子撒两声娇,叫上几句‘祖母’,便巴不得将人放到心尖儿上疼。
程既在药堂坐诊,不常在家。小孩子天生的嘴馋,有了大爹爹与祖母惯着,零嘴儿更是从未断过,人也一日日地圆鼓起来。
冬日里穿了大红的袄裙,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晃晃悠悠,不留神便要摔个跟头,在雪堆里砸出浅浅的坑来。
程既在一旁见了,也并不急着伸手去拉她,只顾着笑。正巧团子的闺名还未定下,便干脆长袖一挥,替她取了‘摇摇’二字,自此府中上下便传叫开去。
虽说算不得亲生,可谢摇摇的脾气秉性,却像极了程既。一双圆圆的杏眼生得好,骨碌碌转上一圈,便要生出些叫人防不胜防的鬼主意来。
待到闯下了祸,没等长辈开口训斥,自己先钻进人怀里,软声叫着告饶,任凭当事人有多少气,都一并散了干净。
这一招在府中百试百灵,上到谢夫人与谢声惟,下到阿月星儿,无一能逃得过,却独独在程既这里行不通。
小团子那点道行在程既面前半点都不够看,每回任凭她耍赖撒娇,法子使遍,对面的人都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要被乖乖地拎去站墙角,千字文都不知罚抄了多少遍,“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四个字背得烂熟,闭着眼也能写得分明。
是以整个谢府之中,谢摇摇天不怕地不怕,只在程既面前怂成鼹鼠一般。
这一日也是如此。
她捏着从谢声惟那里得来的狼毫笔,刚刚在鱼缸中搅过两圈,便被拎着药箱进院子的程既撞了个正着。
用不着盘问,小团子扁着嘴,便将午后同谢声惟的对话老老实实一字不落地交代干净。
于是又被爹爹拎去了院子一角,对着那株年纪比自己还要大出许多的月桂树罚站。
当然也就没能知道,在内室的书房中,紧闭的房门之后,那支新搁在笔架上的羊毫软笔,又在两位爹爹的把玩里,湿得一塌糊涂。
第103章 番外10 生辰
程既的生辰在九月初九,大约是。
这个说法来自他爹。
当地惯有的风俗,九月九重阳节,家家户户都要蒸重阳花糕、泡菊花酒来祭祖敬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万事昌隆。
他娘去得早,他爹一个庄稼汉子,那点做饭手艺,能糊弄些吃的来填饱肚子都算难得,至于花糕这样的精巧点心自然是做不出的。
隔壁小虎子的娘手巧,每年都要磨了黄米白米,煮一大锅枣泥,专腾出一天来在家掐花糕模子。
刚蒸好的花糕又香又甜,枣泥馅儿热烫烫的,小虎子捧在手里,一边吸溜一边往嘴里塞,程既就蹲在门槛旁边,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的手,盯一会儿,就咽一咽口水。
小虎子知道程既在一边儿,愈发地趾高气昂,故意把花糕掰成小块儿,一点点往嘴里送,最后连手指上的枣泥也一并舔干净,才十分得意拿眼瞟他。
小虎子喜欢村东头住着的丫儿,但丫儿不爱搭理他,倒是有事没事都爱来找程既玩儿,一来二去,小虎子就同程既结了仇。
程既才不是挨欺负的好性子,踩着门槛晃晃悠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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