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救人最要紧。
院门口没了人阻拦,不过片刻,一群婆子便气势汹汹地直冲到程既面前。
程既方才就已躺回了竹榻去,这时支起身子,面上一副被打扰的不耐之意,冷声道,“什么人也敢随随便便往木樨院里闯?谁教给你们的规矩?”
粗使婆子们互相瞅了瞅,中间越出一人来,上前几步,皮笑肉不笑地朝程既道,“少夫人先别忙着挑咱们的错处。还是先多顾着自己吧。”
“咱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要拿少夫人去前厅问话。”
“少夫人还是识相些,别叫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
程既冷笑一声,忽地抄起一旁矮几上的紫砂小壶,掷去那婆子脚前。
“当啷”一声,碎片四溅。
婆子连同一旁候着的众人都唬了一跳。
婆子脸色一白,方才端出的气势禁不住去了大半,强撑着道,“少夫人这是非要同咱们过不去了?”
“既是如此,咱们也只好使些手段,有得罪的地方,少夫人也体谅则个。”
说着便朝一旁的众婆子们使眼色,作势便要来拉程既。
“我看谁敢?”程既疾声道,一双眼寒芒一般扫过去,几个人被他盯着,竟不敢在动,立在了原地。
“便是祖母吩咐了你们来,可有叫你们不经通传便直接往院子里闯吗?”
“少爷身子一向不好,还在院中养病,你们这般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若是叫少爷受了惊,一群人的脑袋都不够抵的。”
方才站出的婆子回过神来,正要开口,程既却没给她这个空档,接着道,“所幸少爷先前出了门,这才避过了你们这群。否则祖母知道你们把差事办成这样,只怕要吃的苦头还多着呢。”
“如今我不过略问一二,这位嬷嬷便直言我是要对祖母不敬,话里话外喊打喊杀。我可记得你们先前口口声声都是祖母要叫我去问话,怎么如今我连祖母面都没见上,你们倒要先将我灭了口?”
“我看你们只怕是打着祖母的名头,暗地里不知道存的什么阴私心思。着意趁着少爷不在来使手段,好藉着我挑唆得少爷同老夫人不睦!”
“当真一副歹毒的心肠!”
程既这一通说辞扣下来,只听得那婆子心中叫苦不迭。
她今日原是奉了老夫人手底下周嬷嬷的话,只说老夫人要拿了少夫人去前厅问话,怕人倒是不肯,要费些力气,才叫她带些帮手。
她本是辕门处做粗使活计的,勉强有个管事的头衔,得了几份体面,却也同周嬷嬷这般主子跟前贴身的奴婢比不了。
难得有了这样的差事,周嬷嬷又给她许了话,若是这回干得好了,定不会忘了在老夫人面前表表她的功劳,这才动了念头。
哪儿成想这位少夫人竟是位刺儿头,三言两语下来,罪过倒全落在了自己头上。
被这么一说,她那颗发热的脑袋也算冷了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位并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起的主儿。
且不说别的,程既好歹是小少爷明面上的正妻。旁人嚼舌根子的时候她也听过一耳朵,说是夫人对这位明媒正娶来的儿媳也很喜爱,言语间十分维护,甚至不惜同老夫人拌过几句嘴。
这夫人如今也算掌了半个家,小少爷身子骨又眼瞅着一日日强健起来,往后这府里要趁着谁的东风还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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