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生, 叶碎金斩断了叶家与他的牵扯。
他只有裴家了。
叶碎金刚才忽然想到, 以赵景文的为人, 若逼到那一步, 说不得, 裴定西就长不大了。
今生,老裴已经是盟友,不能坑他。
今生因她而变化。既然如此,便由她来震慑和制约赵景文吧。
赵景文盯着叶碎金的眼睛,想移开视线,又不敢。
仿佛被定身。
他想自辩“我根本未曾想过要加害裴定西”,却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
因叶碎金质问的是他的灵魂。
不是他有没有做,或者想没想过要做。
而是,到那一步,他会不会做。
答案是:会。
无可辩解。
赵景文额头的汗一层层。
他看到叶碎金看着他,嘴角斜扯出一抹称不上笑的笑意。
她转身走了。
辞别了裴家军,她带着她的军队,她的战利品和战俘,浩浩荡荡地远去了。
大家眼神乱飘。
一个个心里跟百爪挠似的。
裴泽喝道:“干什么!各自归队!”
这才老实了。
裴泽唤道:“景文。”
赵景文猛抽气,从僵滞的状态中缓解过来,走过去:“父亲。”
裴泽其实也好奇,叶碎金临行前到底跟赵景文说了什么,很明显,他吓到了。
赵景文虽心思太活了些,但在战场上也是个勇猛出色不畏死的将领。
叶碎金说了什么,能吓到他?
裴泽问:“你可有表字?”
赵景文道:“尚未。”
字通常是长辈、老师或者贵人所赐。
赵景文连名字都是偷来的。他与叶碎金成亲的时候,叶碎金和本家长辈们关系紧张,也没有哪个叔父会来给他赐字、赠字。
裴泽负手:“既如此,我与你起个表字。”
赵景文揖手躬身:“请父亲赐字。”
裴泽道:“我赐你……守慎二字。”
赵景文学问终究有限。
“是。”他恭敬道,“儿以后,便是赵景文,字守慎。”
裴泽点点头。
“守慎,归队。”
房州平定,均州占了一半,突然之间,地盘就扩了这么多。
众人回到房陵,扬眉吐气。
裴定西和裴莲带着成中士绅与百姓出城相迎。
自然得论功行赏。
赵景文的军功也不能昧下。
军中若做不到公平公正,就别提什么军心。
赵景文去得晚,军功自然不及旁人,所得赏赐也比旁人薄。
但他此次硬去的目的已经实现了——裴家上下的男人,对他的印象已经从他的婚姻私事里抽离出来,认可了他的才干与能力。
女子常易被男子身上的光环所迷惑,分不清一个男人身上的公义与私德。
但其实男人们自己心里是门清的。只要公事上拿得起,大多并不在意你私德如何。切割得一清二楚。
裴莲见赵景文去了果然立功,得到了认可,令她面上有光,心中踏实,益发地觉得赵景文说的是对的。
她虽然喜欢夫婿常常陪在身边温言软语,但同意赵景文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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