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也简单:“不吉利。”
那个年轻的节度使身死兵散,当真不吉利。
孙向学脸当时就僵了,连连道罪。深觉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不料叶碎金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一笑:“孙令……十分精通官场衙门里的事务吧?”
孙向学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深深后悔不该多事来拍这个马屁,讷讷道:“衙门事务,乃是下官本分……”
“那好。”叶碎金很高兴,“孙令帮我跑一趟京城吧。”
孙向学:“……”
真的,真的不该多事来这一趟的!
孙向学强行镇静道:“下官乃是一县主官,按律不得擅离任……”
叶碎金不在乎:“前魏的律了吧?”
孙向学:“……”
孙向学离开叶家堡直奔了内乡县去了,找内乡县令诉苦。
内乡县的何舟怪道:“你去叶家堡做什么?”
“咳……”孙向学不好说自己撇下他一个人去拍叶碎金马屁,搪塞,“我不是缴粮缴得晚嘛……走动走动……”
都是官场老油子,谁还不明白。何舟心下顿时雪亮,只不与他计较罢了,问他:“究竟让你去京城何事?”
孙向学苦着脸:“让我去找天子讨东西。她没与我说具体讨什么,只说是过冬的东西。你说说,这才跟天子讨了官做,怎么就敢又开口要东西?”
何舟:“……”
我们刺史大人这脸皮厚度和胆量都可以。
“你放心。”何舟劝慰他,“从邓州到京城其实没几天路。路上一些宵小、乱兵,百姓怕,咱们大人必然不怕,自然管你平安。”
孙向学也不是不知道。但只要出远门就有危险,再怎么样都没有好好待在邓州安全。
不由唉声叹气。
何舟问:“赵郎君那边怎样了?我听说他出了邓州?”
“是,他往襄州去了。”孙向学道,“上一次送消息回来是八月初一。砍了一些人头,又追去外面。他这一去,我这边踏实多了。”
何舟问:“也该回了吧。”
孙向学还在忿忿他要出公差的事,把手一袖道:“关我们什么事。”
此时此刻,赵景文正在咀嚼干饼子。
他们轻骑而出,重机动性,没带那么多辎重。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现在都是因地就食,或者跟当地人家买,或者干脆从别人手里抢。
“别人”主要指的是乱兵。且有乱兵游逛的地方,治安已经不必指望了,许多宵小也跟着作乱。若是不管,再发展下去大概就是方城的模样了。
他们这一路过来,杀了不少乱兵,且又不扰民,不劫掠,附近百姓发现后,纷纷取出家里藏的粮食来感谢。
项达过来跟他说话:“该回去了吧。”
昨天叶满仓也问过什么时候回去。攒了不少人头呢,送回去,怎么也能挣个陪戎副尉了吧。
此时,便看出来人与人的不同。
若这趟带队出来的是叶三郎,到这里,任务已经完成,三郎必会毫不犹豫地打道回邓州。
但这次出来的是赵景文。
赵景文还不想回去。
这一趟出来,原也没多想,想着囿于身份,叶家堡不给他发展的空间,那就在外面多杀敌多立功。
只是真到了外面,却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滋味。
虽然在叶家堡,妻子非常慷慨大方,供给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在大家伙的心里,他始终是低人一等的。叶家亲族、门客,甚至体面大些的家将,对他都只是个面子情,并不真的把他放在眼里。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